张明玉把茶水放到韩冰跟前的茶几上后, 随即自己也靠在隔着茶几的另一张躺椅上, 从茶几上那只烟盒中抽出一支细细的香烟, 啪的一声点着了, 随后吐出长长一口烟气,在屋子的空气中荡漾开来。
看着电视机上播放的画面, 两人随意聊起各自看过的电影。之后当话题又回到刚结束不久的四川峨眉山之行时, 张明玉就像打开话匣子, 悠悠然说起了她的这趟上山的修行之旅。随着她的不紧不慢的叙述, 韩冰越来越感觉到张明玉的脱凡出俗, 恍惚中就好像她是一位跟随峨眉山师傅修行的俗家弟子, 超然于这个繁华都市的凡尘了。
啊! 亲爱的读者们, 不, 不, 当时的情形一定不是这样的。韩冰的记忆的某处一定出了点小小的差错, 以致于他跟随张明玉进到房间后的情形落入了惯常俗套的方式之中。
多年后, 韩冰在温哥华的闷热的工厂车间里努力回忆并还原起当时的情形时, 感觉到的是懵懂。当时一定是另外一种情形, 而没有张明玉为他泡茶的情节。他的记忆每每被惯常的人际接待模式化地修改掉, 他也一遍遍地努力抵抗着那种修改。而当他挣扎着理出纷乱的头绪而终于把当时真实的情形还原之后, 这才发现自己的记忆一直试图回避, 掩盖甚至修改当时的细节。当他某一天最终确定当时的真实情形后, 才明白自己终于可以面对整个事实本身。
那个炎热夏天的某个下午, 当韩冰一头细密汗水跟随张明玉踏进那个光线幽暗的客厅时, 她没有像所有主人那样客气地把他让到座椅上, 也没有随后殷勤地为他泡茶。
他听到张明玉对他说道: "天这么热, 你看你都出了一身汗, 赶紧去冲个热水澡凉快一下" 。
听到那话的时候, 韩冰没有任何的惊讶, 也没有任何思考,就像一个听话的孩子,随即走进那个用阳台改造而成的卫生间兼冲凉房,。
他关好浴室的房门, 脱了衣服挂在门后的衣钩上, 随即拧开了热水龙头。 一股温暖的水流立即包围了他的全身, 蒸腾的水雾随即在浴室里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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