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轩专刊|散文集萃(三)

2017年11月23日 悉尼雨轩诗社








雨轩专刊








3



本期作者:


布文  阳光  云然  洁然  

秋笛  郁芳  野泉


布文


似是故人来 

     

  

一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接到雨轩诗社山西籍诗人如姐的微信,告诉我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她与另一位诗人、雨轩诗社副总编郁芳大姐要一起来澳洲看望我们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啊!


我是一个爱操心的人,也喜欢打肿脸充胖子把事情往身上揽,这一点是优点呢,还是优点呢?我百度了一下爱操心的星座,狮子座排行老三,那就是我。听到敬爱的郁芳姐和开心可人的如姐要来,我便开始操心了。

这里先简要介绍一下她们俩:郁芳,搞地质出身的资深美女,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著有诗集《雨烟轻飏》。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加入了雨轩诗社,担任副总编。虽然身体不好,但她把雨轩的微刊编辑制作得棒极了。我向来敬重德才兼备的人,郁芳姐就是我非常敬重的人。如姐是我最早接触的山西诗人之一,学校校长,治学严谨,搞笑段子手。这回来澳洲讲的一个笑话,让我笑得开车时差点抓不住方向盘。


根据旅行社规定的行程,郁芳大姐和如姐此行必须先飞黄金海岸再到悉尼,于是我提前飞到了黄金海岸等她们。在机场接到她们时,我发现,她们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依然神采奕奕,兴奋异常,或许是澳洲的阳光太过灿烂?


我对黄金海岸不熟,但怎么样都比对美国熟悉一点,毕竟以前走马观花地去过两次。再加上雨轩的总编罗文俊先生在黄金海岸工作,我对陪好两位姐姐非常有信心。文俊兄高大威猛,才华横溢,憨厚实在。我在他面前总是有点小老弟的感觉,尤其是吃饭买单的时候,他总是推开我们,把钱一下子拍到饭店老板面前,这种舍我其谁的精神常常让我自叹不如。这样的人,是兄长更是知己。


    说是陪两位大姐游览黄金海岸,实际上我们几乎每天都在讨论诗歌,那些有名的景区如电影世界、梦幻世界、水上世界等等都没有去看过。写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内疚,我们除了每天在冲浪者天堂的十里长滩散步谈诗,我们到底游玩了哪些地方,我想不起来。文俊兄也"浪费"了大家一天的时间,居然带我们去山里玩,你不知道山西的山比澳洲的山要高大上很多吗?好在文俊兄后来大梦初醒,带我们爬上了黄金海岸的最高楼Q1,360度全方位的把黄金海岸尽收眼底,而放眼望去,水天一色的辽阔景象更是美不胜收,让人感到不虚此行。这里要透露一个秘密:文俊先生照顾起人来似乎比女人还细心,还温暖,诗人如姐经过与他在黄金海岸的几天接触,把他定为超级暖男。


与郁芳和如姐虽然是初次见面,却如同久违的故人。我们在诗社的微信群里常常探讨诗歌创作,可以说是神交已久。移师悉尼后,我们大部分时间也是在谈论诗歌和讲笑话段子,海阔天空,无拘无束。郁芳姐端庄优雅,像大姐更像母亲。而如姐则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女孩,当藏在镜片后的两只小眼睛眨巴眨巴的时候,笑话就要来了。当然,一谈到诗歌,她们就会肃然起敬,让我受益非浅。当我送她们去机场与她们告别时,竟发现如姐的眼睛有些湿润。


在我开车回家的路上,收到她们发来的微信:

因为有你,在黄金海岸,在悉尼,我们度过了快乐的时光。分别在即,更感时光的短,春天的暖。因为你,我们从今以后要更好的爱生活,爱人类!


结识情深义重的布文先生,我们此生无憾,为你祝福……


是啊,人生相遇,自是有时,也终须一别。但是,有缘有诗,便是永远……


阳光



胡兰成眼里的"民国女子"


因为张爱玲而读胡兰成,《民国女子》是胡兰成写张爱玲的,张的文字很是叫人惊艳,笔调雅致风流,情意浓浓。我想起刚刚见过一面的博友麦子散文集《风吹思絮》中的一句话——"挑食的生性久而久之影响到了读书",读来正是这种感觉。


 一个男人眼中的"民国女子"看花是花,看水是水,见了檐头的月亮有思无念,人与物皆清洁到情意亦即是理性。情点到即止,"她只管看着我,不胜之喜,用手指抚我的眉毛,说:'你的眉毛',抚到眼睛,说:'你的眼睛' ,抚到嘴上,说:'你的嘴,你嘴角这里的涡我喜欢', 她叫我'兰成',我当时竟不知道如何答应。我总不当面叫她名字,与人是说张爱玲,她今要我叫来听听,我十分无奈,只叫得一声'爱玲',登时很狼狈,她也听了诧异,道:'啊?'对人如对花,虽日日相见,亦竟是新相知,何花娇欲语,你不禁想要叫她,但若当真叫了出来,又怕要惊动三世十方。"


必须承认,这是写张爱玲的大大小小的文章中最好的一篇,尽管胡兰成感情上的风流成性和政治上的反叛让人讨厌,但这篇文字,真的让人要"爱"上他了,也能理解了为何他成了张爱玲一生难解的心结。


她写他,"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而他写到,"从此我每隔一天必去看她。才去看了她三四回,张爱玲忽然很烦恼,而且凄凉。女子一爱了人,是会有这种委屈的"。


他说,"每次小别,亦并无离愁,倒象是过了灯节,对平常日子转觉有一种新意。只说银河是泪水,原来银河轻浅却是形容喜悦”。她回应,"你说没有离愁,我想我也是的,可是上回你去南京,我竟要感伤了","我想过,你将来就只是我这里来来去去亦可以"。


她偷看书房里的他,"他一人坐在沙发上,房间里有金沙金粉埋的宁静,外面风雨琳琅,漫山遍野都是今天”。而他说她的美与好, “我与他们一样面对着人世的美好,可是只有我惊动,要闻鸡起舞"。


他们最终结了婚,婚书上写到,胡兰成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好一句"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晶莹剔透如张爱玲一旦爱上了人也是"会有这种委屈的",她所企求的无非是一个平凡女子所想,但她要的安稳他给不了,他仍是那样名士风流习性,身边总少不了女人。


就象《倾城之恋》中的范柳原对白流苏,倾城恋后,留下的未免还是一座寂寞的空城。


张爱玲寄给他的最后一封信写道:"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也是早已经不喜欢我了","这次的决心,我是经过一年半的长时间考虑的。你不要来寻我,即或写信来,我也是不看的了“。而胡兰成也写下让人无限泄气的话:"爱玲是我的不是我的,都一样,有她在世上就好"。这样临水照花人般的女子太真,他要不起。 

            

张爱玲晚年孤苦,一人死于美国公寓内,被发现已是一周后的事,结局真印证了那句话,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   

            

这段感情,终于静默地结束了。

 



云然


寂静的山路

 

山里的夜总是静静的,走上一个陡坡,就站在一条稍宽的山间道路边了。有时候,月儿在幽蓝的天空迎我,横过马路向左转便是上坡,我与月亮离得更近,一天中难得的属于自己的时间开始了。


月亮很随性,许多时候看不到她。但有的时候她会突然在树林的高处闪出,靠西的天边一团温润的浅黄,如轻裹云纱的曼妙娇娘。我常常驻足良久,痴痴的忘了辰光。更多时候的是冷月,高高孤孤的模样,全然不顾远远近近满天星子的撩拨,于是就有痴情的流星从天上坠落,将炽热的爱燃尽,化灰化烟。


始终陪伴我的是虫儿的浅鸣轻唱,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偶尔的车轮的呼啸声也惊扰不了它们的吟唱,心聆听着这夜的私语渐渐沉静下来,原来我并不孤单。


常常会在一个夹道停留一会儿,因为没有路灯的打扰,两旁是长长的栅栏,有果树花木和藤蔓从院子里探出,白日里如绿色的长廊煞是好看,夜里却有些害怕的,走多了便不会自己吓自己了。在这里看天空是最好的,几乎可以和月亮、星子对话,想对你说的话,全说给它们听了。


出了夹道,是一片开阔地,天像穹顶罩在我的头上,星子有着不同的组合,可惜我认不出星座的名字,真是辜负了它们夜夜的陪伴。再走下去便是下山的路了,脚步快了一些,心却开始磨蹭起来。下了坡往右拐,再穿过马路,就到家了,可我的心还没有流浪够呢,短短二十五分钟的放逐,刚刚找到自己,又要失去了。


明晚再见吧,我的寂静的山路,晚安!




洁 然


游日随感     

 

概念中的日本,源自于电影和图片,除了知名的东京大阪,横须贺和名古屋便是耳熟的城市,源自于山口百惠的歌曲和自传,所知的日本人文风土,也源自于山口百惠的自传和演绎的故事,无论是生活的,还是电影的。 

 

初见日本,颇有失望,亲眼目睹不如想象。遍地简易狭窄、拥挤陈旧的民居,街道小巷密集地穿梭于城市,即便是市中心,绕过高楼商街,民居风格依然,想必是有限国土高密人口之缘故,直感艰难。偶然小巷瞥见一位西装革履、几分清秀,几多气质的 office 男,恰从一扇深色小木门、略弯几度身子地走出,门内狭小简陋的木楼梯,便可想象气质男是不可能从容潇洒地走下楼的。凡此种种,让笔者即诧异又感叹,日本人生活得并不容易。

 

待逐识日本,感觉社会渗透着多重文明。比如在公共场合,是一片安静和轻声细语;比如人们的坐姿走势规矩方圆;比如男人目不游视的沉稳姿度;比如女人端庄得体的服饰装扮; 比如在环保意识方面,是透过干净的大街小巷及乡村而感受到人们的良好素养,是商店甚至摊位回收尝品垃圾的商业作风;是广岛亚运会数万人退场后没留下一张废纸而让世界为此震惊;   是人们认真敬业,商业服务周到礼貌,是产品和质量的精致上乘,是人们内心深处的努力、毅力和精神。

 

再待深步日本,十分欣赏于日式江户古镇,也许是与我国江南古镇有几分相似之故,也许是想寻觅山口百惠少时故地的一丝情怀,也许是臆想经历身边飘过一个《雨巷》版芬芳忧愁的和服仕女,也许是想知晓古镇每一个屋檐下、每一道门户里深藏的故事。日本古镇,以其独特的魅力吸引着我,让我目睹,让我亲历。尽情徜徉在古街青石小道上,熏染着它古香气息,感受着它古色风情,油然而感:百般屋堂满古町,多少传奇藏深巷。

 

日本古镇,吸引了相当多的游人,也令诗人晓帆欣然为古镇摄影提笔:石阶小路似雨巷,三番茶屋丽人行!看来,日本古镇,的确名不虚传,魅力非凡,有闲和感兴趣的朋友,可往观之。




秋笛


烟 花


 

 

    美丽不过烟花!寂寞不过烟花!灿烂之极不过烟花!凋落之快也不过烟花!烟花刻骨的美令人难忘,烟花热烈的冷令人扼腕。


    最喜欢在寒冷的春夜一个人躲在一个高高的僻静之处观看烟花,没有节日的喧闹,没有他人的搅扰。只见在隆隆炮声之后,一簇簇彩色的火焰腾入夜空,迸射开来,怒放成圆形的炫丽星花,姹紫嫣红,光芒四射,渐渐地变得暗淡、憔悴,继而陨落。待所有的烟花燃尽,我依然在寒风中等候,期待下一个美丽。


    烟花是花而非花,它有着花的瑰丽,却没有花开得长久。烟花似梦而非梦,它有着梦的扑朔迷离,却不像梦那样守时如约,夜夜光顾我的家园。烟花是一次在异国他乡偶遇的爱情,在激情燃烧之后便烟消云散,触不可及。烟花象美丽而短暂的人生,稍不留神就会将那篇关于烟花的文字遗忘在流逝的青春岁月里,斑白的须发里落满烟花冷却后留下的片片记忆的碎屑。


    难忘烟花,不只因烟花之绚丽,也不只因烟花之短暂,而是因为惊艳烟花之美后的惆怅与悲凉。人们只知烟花的灿烂与热烈,不知烟花的痛苦和冷清。烟花冷是某年某月的记忆之痛。

 



郁芳


            人间四月

 

  走进四月,却没有找到林徽因笔下那“是爱、是暖、是希望”的感觉。


  愚人节,忽悠了两位远方的朋友,只是用别样的方式表达了一下对朋友的牵挂,并没有恶作剧成功之后的窃喜和欣然。想想,岁月已领我们步入十月的深巷,何来四月那青葱的拔节。


  风依旧行走在阳光间,温馨刚刚吻上我的脸,沙尘便昏暗了整个世界,心情也随着这多变的四月,进入动荡的季节。


  雨不停地述说着,无数落寞的人踏着四月的戚戚雨丝行走在泪雨中,路就这样变得滂沱一片。


  人鲜活在另一些人的记忆深处。记得上学时和一位同学玩文字游戏,他把杜牧《清明》诗的标点符号移位,改为:“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魂借问?我说,瘆得慌,于是我改为:“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改了好多个版本,玩的津津有味,全然没有想到冥冥之中会有什么暗示。毕业不久,这位才华横溢的同学就与我们阴阳两隔了,留给我们的是魂魄欲断的哀伤!


  杜牧的《清明》诗本身就是一幅黑白画,现在,画里多了一个他,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些让人难以忘怀的魂灵:同学带着他50年的酸甜苦辣匆匆上路;朋友用她35年的美丽走完一生;还有我的至亲家人,留下她55载的暖情豪气和无尽的牵挂飘落远方……轻轻的,轻轻的他们走了,难道说,真的是没有谁能逃出命运的馈赠?


《人间四月》是温婉灵秀的牛妹妹给我出的题目。她的性情和文笔就像无风无雨的四月,静静的、柔柔的、暖暖的、纯纯的。然而,快两年了,我一直没有动笔,因为人间四月给我的感觉太复杂了,而我不想给直泄的阳光投上阴影。两年里,牛妹妹却一直用“人间四月”的网名、用她那山大中文系的功底滋润着我的博客小园……悲欢离合组成人间四月,更凸显那爱、那暖和那孕育着的葱茏。


  看到一句话:“生的意义,有很多释义。然,不论哪种,皆因活下去而继续,能够活着,便是幸运,还奢求什么?”是啊,岁月无情,却给我们的精神家园留下了足够的财富和无尽的回忆,世事难料,却让我们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和缘分的可贵,我们除了感恩,除了珍惜,还奢求什么?


  到底还是喜欢一代才女林徽因的《人间四月天》的:……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郭宏伟



重上杜家山记



  出并州南四十余里,榆次。复出榆次东南百余里,有峰绵延,状如行驼;沟壑委婉,山形错落。间有裂石壁立,拱桥溪水;更有楼阁照壁,知青小屋。此地,榆次黄彩西河村;此山,太行宗脉杜家山。

 

  古人铭曰:"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杜山不高,却凝刻时代之烙印;杜山无龙,却延续理想之交替。山无高而觉耸,是一个人(蔡立坚)的英魂;石无字而为铭,是一代人(周山湖)的日记。山因人名而名,山因人杰而杰,山因人传而传,山因人悲而悲。

 

  时惟五月,序属端阳。诸子相约,故地重来。叹光阴荏苒,已历十余载春秋;恰同学少年,重温四十年岁月。遂村口停车小憩,诸子徒步山涧;习雨缠丝,草盛山空;蔬谷间杂,云衾地褥。诸公兴怀,笑声朗朗,顿悟大山之神韵;步履瞒姗,兼有天命之沉浮;无礼乐规心,无会务劳烦,无市井喧嚣,无家务分神。袒露心扉,尽享自然。

 

  呜呼!天依旧,人依旧,岁难依旧;山朦胧,水朦胧,人未朦胧。乡村气息,沁腑留香,仍是当年味道;壑谷山风,入耳为声,犹如赤壁林臯。各抒己怀,畅谈于阶台树下;敢笑诸公,放浪于形骸之外。房前照影,小径留芳;惜出院青杏,怜落地桃枝。汲甘泉而觉爽,谒青峰而肃立。

 

  回程未远,归时将近。临别赠言,叹无临川之笔;欲赋难书,恐亵群贤之意。才子云集,岂乏睢园之客;同窗互勉,更效君子安贫。不应有悔,我自天高地远;桑榆未晚,岂移白首之心。立程门、执笔犹记,记青春于不朽;唤春风,兴怀祈愿,愿友谊于无穷。不求千载,不屑空名;先天下之忧而忧,尚能忧也;后天下之乐而乐,谁可乐焉?

 

         嗟乎!文之将尽,有韵初成。请与我他山之玉,镶美德于斯文。


编委会成员:

                    布文、罗文俊、梁风如故、

                    昆西 、行迈雪阳

                    西泮、郁芳、张青

本期责编:罗文俊、张青、香水百合、郁芳

本期制作:郁芳


(本期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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