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向左,世界在右】“不可掉头”的中国自驾房车环球旅行团队成员陈翰宾与吴静一

2015年04月24日 BQ澳洲


/ 司佳鹭


2012年5月19日对于陈翰宾、吴静一夫妻,以及他们的朋友们是一个能随时脱口而出的日子。这天,他们一行12人身穿印有“不可掉头”logo的队服,开着两辆十米长的房车,从北京开始了一直敢想不敢做的环球旅行。

“不可掉头”的队员是清一色的80后,但即使是这群平时爱笑爱闹的年轻人第一次听说翰宾的计划,也不由地瞠目结舌。在翰宾的纪录片里,当他第一次认真地问出“谁愿和我同行”,刚刚还弥漫着的欢声笑语一下子凝固在空气里。——“真是完美的梦想。”“你挺逗的。”

透过镜头捕捉到的表情,一水儿尴尬得真实。


陈翰宾在各个国家的“招牌性跳跃”

事实却是——在一年后的一部获得年度最佳旅游短片的纪录片片头,显示距出发整整一年后的他们,已行驶过近八万公里,出过7次事故,甚至经历过两次生死,却正意气风发地行驶在地球的另一端——美国66号公路。他们将这些数字毫不掩饰地展示给观众,仿佛征战的将军昭示自己光荣的伤口。

如今,随着队员几经更替退出,将近3年后的今天,到达澳大利亚的仅剩翰宾、静一夫妇二人和一辆房车,新浪微博上的粉丝却从最初的4000人增至将近十八万。原定600天、60个国家便会结束的环球之旅,两人却如乘破竹之势,笑称虽然已经踏遍57个国家,新的目标却是100个。“我们以为他最多游完东南亚就会打道回府……”甚至最初的队员事后都只是如此感叹,而翰宾对此的回应是——“我觉得我也许永远都无法停步。”

陈翰宾和吴静一在RMIT大学演讲


一千场演出,不及错过的一个梦想

让澳大利亚认识这两位年轻人纯属巧合。两人驾车到达墨尔本期间,皇家墨尔本理工大学语言系主任陈杨国生老师偶然从朋友口中粗略得知两人的故事,她马上决定要尽力让整个澳大利亚认识这对年轻的夫妻。“十分震惊”是她最初的反应——教育工作令她时常能接触形形色色的年轻人,而她认定这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身上的精神与力量却鲜能从同龄人身上发现,令她耳目一新。“勇往直前、善于学习、敢接受挑战、诚实开朗。”她肯定地评价说。

这番评价与翰宾对自己的认识也基本相同。“我从来都不愿让梦想只停留在脑海中。”2010年10月,翰宾自己的文化传媒公司已经运营到第四个年头,静一作为演员的事业也蒸蒸日上。相比许多“北漂一族”,这对来自东北的夫妻很幸运:在北京有了属于自己的小窝,生活美满而富足。


吴静一在房车狭小但温馨的厨房里。车内挂满了世界各地搜集的纪念品。


“但我们往往过着世俗希望我们过的生活。”在一个与平日无异的晚上,这个念头突然破茧而出,令他惊坐而起。仿佛有个闸门被打开一般,自小被深埋于心中关于环游世界的热切盼望蓦然倾泻而出。他马上一扫困意起床查询关于环球旅行的一切资料,第二天就开始询问朋友的意愿……这股劲头绝非三分钟热度,几个月后他自认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最后的障碍却也是最大的阻力——静一仍被蒙在鼓里。

谈及从前的自己,静一笑称自己是“典型的中国人”——结婚、生子、赚钱、养家,一切按部就班对她来说就是生活的全部追求。听到翰宾异想天开的计划,她的第一个反应是“我嫁了个什么样的男人?”现在听来颇有些戏谑的意味,在当时却是天塌下来般惊惶。然而,翰宾了解环游世界也是静一心里隐藏的一个梦。“我们可以有一千场演出,却只有这一次机会实现梦想。”一年后,静一终于肯放自己追逐梦想。

智利:陈翰宾与吴静一,在瓦尔帕莱索


卖房子、辞职……“我们没有疯,只是不可掉头”

浪漫的遐想过后,首当其冲的问题便是最现实的柴米油盐——资金来源。翰宾和静一选择了用北京的婚房换房车和全部旅游经费。驾车公路旅行的点子倒是未经太多思索就敲定了。翰宾认为,省钱固然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却是旅途中的体验。“乘飞机飞到地球另一端不过只是一杯饮料加十几个小时睡眠;然而你脚下所经过的土地上正有多少肤色各异的人创造着他们精彩绝伦的故事,你却无缘知晓。”而这也正是他认为旅行的魅力所在。

然而即便有了省钱的方案,几年旅行的开销也是惊人的。最初他们寄希望于投资,却屡屡碰壁。有的公司开出了广告、网络红人植入的条件,翰宾却认为自己最重要的梦想应当是纯粹的;而有的公司却十分现实:“你们没有经验,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对此翰宾笑称,当时连队员都不信自己能坚持到底,投资商的反应更是情理之中。最终两人做出了“卖房子”这一看似疯狂的决定,最犹豫的静一随后却成了翰宾最大的支持者。

在翰宾环球旅行念头萌发的一年半后,这个“不被人看好”的团队终于上路。作为队长的翰宾给团队起名为“不可掉头”,这个公路术语的寓意不言自明——既代表自己已放弃一切平静安稳的生活,无回头路可走;又激励自己遇到艰难险阻也不可回头。三年后的今天,“不可掉头”仍旧勇往直前地奔向下一个目的地。

新西兰:福克斯冰川


你在看世界,世界也在偷偷看你

将近一千天的时间,翰宾和静一共拍摄了三十多万张照片,微博上时常更新的精选图片总是美得炫目,粉丝往往在留言中直言自己也想跟他们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但环球旅行并不只是浪漫,现实的美有时很残酷。”出境前的生存训练便让他们第一次懂得了面临危险时的脆弱无助,而启程后,拥挤的房车里六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矛盾时有发生,刚刚出境不久,两名队员就动了手。随后大自然的严酷更是给他们结结实实地上了一课——极寒地带零下三十度时暖气成了摆设,泰国四十度高温则让车里变成了蒸笼。悬崖上突遇刹车失灵,北欧无人区的深夜迷路,车歪在泥浆里三个月动弹不得……但旅行与生活都要继续。刚刚结束拌嘴的静一憋着一肚子气还要坐在副驾驶为翰宾指路,车歪斜成45度角仍要在煮面时小心保持锅的平衡……

然而如今还在路上的翰宾和静一,比之此前任何时候都更加神采奕奕。“从前混迹娱乐圈的我不可避免地变得圆滑和虚荣,如今越活越真实,才发觉那时的自己一点都不讨人喜欢”,谈及旅行最大的收获,静一直言。而翰宾则认为,自己如今能用不同的角度看待世界,这是环球旅行给自己最大的礼物。“我看到的世界不是从前在新闻、小说里看到的样子。”在巴基斯坦,人们将他们团团围住赠送礼物;在越南,素不相识的一家人围坐请他们吃鱼干……世界给他们的惊喜,还有很多在等待着他们。

这段传奇般的旅行也许还有一年多就会画上句号,但两人笑说,回到北京也来不及空虚,因为有太多故事想和世界分享。如今,静一正奋笔疾书他们的旅行传记。“我不想写美景或者旅游攻略,一路上所有遇到的人和故事是最独特的回忆。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而我要写我眼中独一无二的世界。”

翰宾的想法也颇为相似。“我愿把世界装进心里,然后与世界分享我的心。”在RMIT演讲时,翰宾如是说。离开澳大利亚,下一站是南非。两人故事还未画上句号——也许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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