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首例入境中国MERS病患金鹏国

2015年06月10日 新西兰绿色生活小贴士



6月8日,是MERS登陆中国大陆的第14天,正好是这个病毒的最长潜伏期。韩国人金鹏国(音),这个中国第一例确诊的MERS患者,躺在广东惠州中心医院的负压病房里,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开篇语




韩国MERS患者金某在惠州市中心人民医院负压ICU接受隔离治疗


  苏灿(化名)想起诉她老公的公司和韩国同事。

  这位常年生活在深圳的年轻女士认为,是他们让她和老公被迫卷入中国大陆第一例MERS风波。

  这是一种被拿来和SARS(非典)比较的病毒。12年前的春季,后者曾在中国大陆爆发,确诊病例5327人,致死348人。

  6月8日,是MERS登陆中国大陆的第14天,正好是这个病毒的最长潜伏期。

  韩国人金鹏国(音),中国第一例确诊的MERS患者,躺在广东惠州中心医院的负压病房里,他不知道自己何时可以离开。

  MERS是中东呼吸综合征的缩写。

  中国公众对它的了解,很大程度上来自金鹏国。这位44岁的韩国人,当父亲和妹妹在韩国已确诊MERS后,发着烧坐上飞机抵达香港,转乘大巴至深圳口岸,入境惠州。

发着烧的密切接触者


共有43名医护人员轮流护理金某

  “接到去惠州出差的通知,那一秒,心里‘咯噔’一下。”

  6月1日,北京飞往惠州的航班上,一名到此间谈生意的旅客安慰自己:“应该没事吧,不会那么巧让我赶上。”

  飞机降落后不久,原本艳阳高照的惠州,忽然下起了雷阵雨。

  巧合的是,6天前,惠州也下了一场雷阵雨,还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5月26日12时50分,金鹏国乘飞机抵达香港,下午3点乘坐机场大巴从深圳沙头角口岸入境抵达惠州。

  从这时起,苏灿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与MERS发生了联系。

  金鹏国是她丈夫李先生的上司。当日,李先生从深圳驱车一个半小时来到惠州,和金鹏国汇合。

  他们都是一家韩国公司的员工,这家公司是LG的供货商,次日要参加LG的技术交流会。

  “26日晚上,他们在酒店住同一个房间,一起吃过几顿饭。27日开完会,换到另一个酒店。晚上我老公就回来了。”苏灿说,要说“密切接触者”,没有人比她老公“更密切”。

  5月27日晚10时,世界卫生组织发布“MERS密切接触者入境中国”的消息。

  4个小时后,金鹏国被转送至惠州市中心人民医院进行隔离治疗。

  这一夜,李先生一直在阳台打电话。

  “见面时,他一直发烧,我老公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是普通的感冒发烧,我老公还去给他买了感冒药。”苏灿在电话中告诉《新闻极客》。

  苏灿回忆说:“后来电话一直没人接,我老公就给酒店打电话,请酒店去房间看一下金先生的情况。”半个小时后,酒店回电话,金先生被卫生部门带走了。

  随即,李先生被隔离。

戴四层手套的护士


护士穿上防护服需要10分钟

  金鹏国被隔离在惠州市中心人民医院的重症ICU病房。

  这不是一间普通的ICU病房。

  病房里的气压低于病房外,外面的空气可以流入病房,里面的空气无法流出。病房内被污染的空气经由专门通道,进行处理后,再排放出去。

  “打开门(空气)都出不去。”该医院一位接近管理层的员工冯明(化名)说,这叫负压病房。

  这种病房,是世界卫生组织规定抢救非典病人时特别强调的一个重要条件。非典和禽流感后,中国发达地区的一些大医院纷纷建有负压病房。

  惠州市中心医院的负压病房,去年才投入使用。

  护士卓斯第一次给金鹏国抽血。

  卓斯是90后,去年7月刚毕业。

  “她戴了四层手套,一般抽血都是戴一层。头上还戴了一个护罩,只有眼睛部位是透明的玻璃,其他全部都是封闭的。她一呼吸,里面就会有蒸汽。外面是空调,里面是热气,呼吸越快,蒸汽越多。抽完血以后,玻璃全模糊了,看不清,都不知道从哪里出去。”

  该医院一位不愿具名的工作人员说,负压病房护士的危险很大,要寸步不离地照顾患者,经常会接触到患者的唾液、分泌物等物,“卓斯当时心里很紧张,都想哭。”

  传染科护理经验丰富的李春梅同样“害怕”。她是第一班护理MERS病人的护士。

  她回忆说,走过缓冲间,站在隔离门前的一刹那,“头皮一阵发麻。”

  从这天开始,她再没回过家。家里有她5岁半的女儿。

  “这毕竟是全国首例。”冯明说,非典会不会重来,谁都说不准。

被隔离的韩国病人


深夜医护人员还在开会

  韩国的MERS还在扩散。

  截止当地时间6月8日,韩国MERS确诊病例总数已达87人,隔离2361人,已有6人死亡。

  在异乡的ICU里,金鹏国躺了12天。

  6月5日官方通报中,他“病情仍重,情绪波动明显,专家组已及时调整治疗方案。”

  金鹏国“情绪波动”不是第一次出现。

  根据公开报道,金鹏国1971年出生,他的父亲是韩国第三例MERS病例,妹妹是第四例。他曾于5月23至24日在医院陪护父亲,属MERS病例的密切接触者。

  来中国出差时,他已感到不适,且发烧。

  这使他遭到声讨。除了中国网友的不愤,也有韩国网友称其做法是“耻辱”。钟南山也曾公开告诉媒体,“他是不应该离开韩国的。”

  他的妻子接受韩国媒体采访时为丈夫辩解,说他平时工作特别忙,不得不出差。

  在隔离病房中的金鹏国,可以通过网络看到这些消息。

  他接受了韩国媒体的电话采访。

  他对韩国记者说,吃不惯中餐,已经饿了几天了。

  网络碎片拼凑出一个韩国MERS患者的形象:40多岁、暴躁、自私。

  但,这至少不是卓斯眼中的形象。

  “他情绪不平稳时,我会做一些相对亲密的接触,摸摸他的额头,给他加油。”卓斯面对《新闻极客》,用韩语说了一遍“加油”。

  卓斯第一次与他见面时,他正睁着眼躺在床上。双目无神、表情有点抑郁又有点愤怒,两眼直直地盯着卓斯。

  “亲故(音,韩语‘朋友’的意思)”,卓斯叫了一声,用蹩脚的韩语接着说:“我们做朋友吧,我叫卓斯。”

  病人的表情有了一些变化,愣了几秒钟,回应了一句:“我叫金鹏国(音)。”

  卓斯说,这个韩国人“很讲礼貌。”“有时发了脾气会道歉,吃退烧药出了很多汗,我们帮他更换床单,他会谢谢我们。”

  依靠翻译软件,金鹏国知道了自己的病情距离死亡有多远。“我在屏幕上写了一个:不要担忧,一起战胜困难。”卓斯说。

  后来,医院安排了韩语翻译,“还请了一个做韩餐的师傅,每顿都吃韩餐,韩国泡饭、泡菜这些。他吃不惯中餐怎么办?不好好吃饭没有抵抗力,也影响治疗。”

被恐惧包围的接触者


重症ICU门外

  在金鹏国的隔壁,隔离着一位密切接触者。

  苏灿认识这个人,“他是酒店的,和我先生也是工作认识的。他被隔离后,我们还通过电话,他有时候要给那个韩国人当翻译。他也很无奈。”

  “有媒体说我老公是他的翻译,不是这样的,他们就是同事!”哪怕是最小的细节,苏灿也抓住不放,希望能够再准确一些。

  她受够了。

  “很生气,懊恼!现在我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

  苏灿和丈夫李先生是朝鲜族。

  李先生回到深圳后,在家住了一晚。5月28日一早,原计划两人一起搬家至另一个小区。

  次日白天,李先生被带走隔离。

  “当时我丈夫没有任何不适,直到现在也没有发病的迹象,几次检测都为阴性。”苏灿说,她自己没有被要求隔离,而是“医学观察”,每天向社区健康中心汇报两次体温。

  “我特意问过自己的危险性,卫生部门的工作人员告诉我,即使我老公被传染上了,我是在他还没有发病时跟他接触的,没有关系的。”

  对苏灿来说,最恐惧的不是MERS,而是周围人对她的恐惧。

  就算是在病毒潜伏期即将平稳度过的时候,人们对她的恐惧也远胜于病毒。

  从5月28日起,她只出过两次门。

  官方通报中,详细发布了深圳密切接触者的行踪,包括他们搬家的小区和时间,“周围的人马上知道是我。”

  “我去了一趟公司。同事看见我,嘴上说你怎么来了?眼神里都是‘你不应该来。’”

  “我出门去买菜,小区里的人看见我都躲得远远的。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是罪犯,以为我是从隔离区逃跑出来的。”

  “我真的没有被隔离!”苏灿说。

  最新的官方通报称,MERS的隔离时间是14天,部分人的隔离最后期限是本月8日,最晚的是11日。

  广东省疾控中心传染病预防控制所所长何剑峰告诉媒体,风险确实已降到最低,但没有绝对,“和患者打个了照面的人,严格来说不是密切接触,但万一中招了呢?”

  苏灿难以忍受周围人恐惧的眼神。

  “我准备请律师,起诉我老公的同事和公司,要求赔偿经济损失和精神损失。”


本文转载自:新浪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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