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站上舞台，所有童年的梦就都回来了

巡演是在伊恩·麦克莱恩血液里的事。

在那个成长于英格兰北部的少年记忆里，他第一次被演员精彩绝伦的演出打动，就是约翰·吉尔古德爵士扮演的李尔王——一个巡演版本的演出。

因为痴迷戏剧，麦克莱恩从剑桥大学肄业，令他声名鹊起的《理查二世》和《爱德华二世》正是他在小小的巡演剧团希望剧团（Prospect Production）的作品。

而今他还以77岁的高龄继续着这样的征途。尽管现在，巡演已经式微，像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这样的中生代大咖担纲主演的《哈姆雷特》和《弗兰肯斯坦》，也都是以他的档期进行两三个月的驻演——巡演的主力往往是不太知名的年轻人，但老年大咖麦克莱恩依旧交出了这样一份《无人之境》的巡演日程，恍惚当年青春的演艺大篷车呼啸开过，咣当咣当。

作为戏精空降，麦克莱恩的心态始终很开放：“人上了年纪之后的工作往往就是和一帮很熟悉的老朋友做着一些很熟悉的事，而不会像巡演这样和很多跟你经历迥异的年轻人有非常亲密的合作，朝夕相处。”当然他也从没觉得巡演是一件容易的事，不会永远住在好酒店里，更不是在度假，“但巡演的收获是巨大的。”

“最好的莎剧是400年前演出的第一场，

最好的莎剧演员还未出现，

因为莎剧会永远流传，

就会有演员继续演下去”

如果不算儿童剧，伊恩·麦克莱恩在8岁上跟父亲和姐姐第一次看的戏是莎士比亚的《第十二夜》，上学之后业余戏剧演出激起了他的兴趣，12岁那年他在学校第一次登台表演，仍然是《第十二夜》。用烂俗的话说，叫不解之缘。

他在剑桥大学的圣-凯瑟琳学院（Saint Catherine's College）学的就是英语语言文学。虽然因忙于演出而被勒令退学，但他在学生时代的戏剧表演对日后的演艺事业有着无可估量的作用。1961年麦克莱伦离开剑桥后，便毫不犹豫地开始了职业演员生涯。一开始是贝尔格雷夫（Belgrave）剧院，然后就是当时还在老维克的国家剧院，希望剧团的《理查二世》和《爱德华二世》则奠定了他在英国戏剧界的地位。

70年代初伊恩·麦克莱伦和小伙伴一起创建的演员剧团（Actors' Company），成员自主决定饰演角色，收入平分，这在戏剧界堪称是一个创举。整个70-80年代他活跃在英国国家剧院和皇家莎士比亚剧院的舞台上，出演了莎士比亚戏剧中的很多主要角色，包括和朱迪丹奇一起出演的《麦克白》，在爱丁堡戏剧节上因主演《李尔王》而获得的杰出表演奖，以及凭借《科利奥兰纳斯》和《奥赛罗》获得的《旗帜晚报》戏剧奖最佳男演员、《理查三世》获得的奥利弗最佳男演员奖，也由此被称为是继奥利弗之后最出色的莎士比亚戏剧演员。

从莎士比亚一步跨到贝克特与品特，无缝转换

其实身为一个老戏精，你已经很难想象有什么角色他没演过，他不能演。包括从400年前的莎士比亚，一步跨到当代荒诞派戏剧。

七年前伊恩·麦克莱恩和帕特里克·斯图尔特曾经携手在伦敦和百老汇献上了荒诞派名剧《等待戈多》，这对现实版直弯好伙伴七年后重聚首，则是非常品特的《无人之境》：一个夏夜，两个老作家，赫斯特和斯普纳在汉普斯特德的一个酒吧里相遇，意犹未尽的他们又跑到附近赫斯特的家里继续边喝边聊。当这一对儿老伙计越喝越醉，他们的故事也变得越来越不可信，生动的谈话很快变成了一个揭示权力的游戏……上节目时斯图尔特回忆自己1975年也是在温德海姆剧院第一次看到《无人之境》，足足看了三遍，“当时我就发誓有一天我一定要演赫斯特或斯普纳，但我从来没想到这一天会是和伊恩一起，会重返温德海姆。命运的奇妙真是让人感叹……”麦克莱恩在一旁冷冷丢出职业建议：“如果你是gay，你会干的更好！”

当然，当然，爷爷你说什么都对， BBC的The One Show已经官方认定“帕特里克·斯图尔特演出了最好的女人！” Time Out一本正经说这是伊恩·麦克莱恩和帕特里克·斯图尔特两位最伟大的演员和最伟大的戏剧的相遇，“演活了他们的传奇”。《纽约时报》的评论家本·布兰特利（Ben Brantley）则认为，这是无稽之谈的教科书范本——总之，爷爷们是演什么像什么！

Can’t, mustn’t, won’t

“告别舞台就意味着告别人生，我是不会退休的。”77岁的麦克莱恩说。和2015年他和安东尼·霍普金斯联袂出演的电影《化妆师》（根据Ronald Harwood同名戏剧改编）里，那个年迈却仍然挣扎着要走上舞台的老戏剧演员一样，面对一切让他停止演出的劝告，斩钉截铁地回应：

不能取消，不许取消，不愿取消。

尽管麦克莱恩承认，最近他的听力已经开始下降；尽管几年前他也决定，每年休息六个月，后来觉得简直无所事事，就又回到舞台。去年他同意暂停手中的工作去写回忆录，结果就是发现他一点都不想干这件事——大概只有在现实中找不到慰藉的人才会写回忆录，老伊恩忙着呢。

这种热情是麦克莱恩开挂的演艺生涯的最好注脚。六次获得奥利弗奖，一次托尼奖，一个金球奖，两个奥斯卡奖，从莎士比亚到贝克特笔下的人物，他都游刃有余。“英语、巡演、戏剧是非常美妙的三个词，而最美妙的事是当它们三个组合在一起的时候”

“ENGLISH, TOURING AND THEATRE ARE THREE WONDERFUL WORDS.PUT TOGETHER THEY ARE MORE WONDERFUL STILL.”

“巡演有机会让你面对很多是第一次接触莎士比亚或者其他著名戏剧家作品的观众，我也乐于见到不同文化背景的观众对于剧作的不同反应。”他也特别喜欢那些台下的那些少年，目不转睛地把一场戏盯上两三个小时——这让麦克莱恩想起他青年时代参加莎士比亚故乡的电影节夏令营，整夜整夜地看奥利弗、吉尔古德、里查德森等前辈精彩表演的岁月，甚至更早以前，他在兰开夏和曼彻斯特看戏的岁月——“他们就像我在那个年龄所做的事情一样。然后没准他的人生就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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