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公开 | 美利通(Meriton): 周旋于政治中寻找正义(第三部分·完)

2017年12月16日 澳洲房产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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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翻译自AFR MAGAZINE
作者: Geoff Winestock
文中所述不代表本文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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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亚还是以色列?



在接下来的17年中,哈利和他的兄弟面临着一个痛苦的选择,那就是留在澳大利亚,在那里他们觉得在家,或者搬到父母那里去。


哈利在1950年完成了苏格兰学院的课程,然后决定搬到离摩西和芙莱达更近的地方。他到英国的利兹去学习纺织工程,每年夏天去以色列看他的父母。他在20世纪50年代的几年中搬去以色列与他父母同住,但最终认为这里并不适合他。他的哥哥也是同样的感受,甚至把他的姓氏从Triguboff改成Travers,听起来更澳大利亚人。 


50年代,哈利和父母在以色列。


1959年,两兄弟离开了以色列,在南非短暂逗留后返回了悉尼。当被告知他无法获得澳大利亚护照时,哈利抗议说,他住在澳大利亚,还在苏格兰学院上过学。移民官员说,如果他能够让校长给他写一封信证明他所说的,移民局就会发给他一本护照。“感谢上帝,他还在那里,他还记得我,”哈利说。


1961年,哈利·特里古博夫正式成为澳大利亚公民。


为了让家人团聚,已经成为律师的哥哥约瑟夫不断地给每一任新任首相及本地议员写很多信件。更加让哈利和约瑟夫感到挫败的是,澳大利亚此时重新建立了与日本的外交关系,并且接纳了许多在战时犯下暴行的人物。


如果说在与政府和移民局的史诗级的抗争当中,他学到了什么东西,那就是与官僚机构打交道的艺术。1963年,在又一次为父母争取签证时,哈利用澳大利亚和日本关系正常化作为了他的一个支持点。


“我可怜的哥哥正在写这些信,他以及无计可施,”哈利说。“我觉得够了,我告诉他我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的。” 哈利打电话给墨尔本澳大利亚秘密情报局的办公室,用俄罗斯口音留下了一些信息,暗示他有一些关于苏联间谍的情报。


他说情报局的特工打了电话给他,“他以为我想告发某个人,所以他来见了我,他是一个很好的大家伙,可爱的家伙,我告诉他,我来见你,并不是为了你以为的那些事。我的问题和父亲相关,他是一个非常好的人,他说,'把这个问题留给我吧,我会想办法'。”



游说移民部长



哈利写信给当时的移民部长阿里克·唐纳(Alick Downer),描述了他与ASIS特工的对话,并与附上了温斯沃斯组织成员莱斯·贝里(Les Bury)的支持信。他声称特工曾经说过:“我们和日本的关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与日本交战时我父亲做过的任何事情,现在对于澳大利亚的安全而言都不再有至关重要的影响了”。


哈利在信中接着写到:“我和我哥哥已经是连续第16年向移民局请求让我们的父母来澳大利亚定居,命运残酷地对待我们的父母......请允许我们,他们的儿子,给他们一个小礼物,那就是让他们在澳大利亚与孙辈一起度过剩下的时光,也许您自己也是当过祖父的人吧。”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起什么作用。对于曾经在18年前的樟宜被日本人俘虏的唐纳来说,摩西与日本合作嫌疑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这就是为什么当时唐纳在给贝里的一封保密信中写到,他绝不会让特里古博夫进来的。“详细的报告表明,摩西先生是一个'讨厌的人物'”。



哈里的母亲于1966年5月26日去世,享年58岁。两天后,他的兄弟再次向新任的移民部长Hubert Opperman写信。“我们最担心的是(我们的父亲)失去了生存的意志。” 32岁的哈利飞过去和他的父亲见面,他的父亲胡子拉碴地坐在家中,犹如传统的犹太教礼仪一样坐得一动不动。 


直到现在,哈利深深地感到遗憾,在那次旅行中,他花了太多时间去看他在以色列的几个老朋友。当时他并不知道这将是他最后一次见到他的父亲。他说:“在我的一生当中做过很多后悔的事情,我很后悔没有花更多的时间陪伴他。


仅仅六个月后,1967年2月20日,“悉尼先驱晨报”发表了一则小型讣告:哈利和约瑟沉痛哀悼他们的父亲,摩西·特里古博夫。 


又过了六个月,“悉尼先驱晨报”的分类栏目出现了另一条通告。这是“Harry Triguboff and Co”的广告,就是Meriton的前身。广告上写着:“用你的平房来换取现金:建筑商现金收购镇中心平房,任何镇。”



持续到现在的秘密



在过去的四十年当中,哈利几乎没有在公众面前说起过这个故事。澳大利亚第二富豪的经历无声地滑过了他人生的这一篇章。但是我一直模模糊糊地听说过那些故事的大概轮廓。我的父亲也是讲俄语的犹太移民,曾经跟哈利很接近,特别是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期,哈利白天是纺织工程师,其余的时间开出租车,当时我的叔叔和哈里是出租车牌照的合伙人。那段日子里他和他的第一任妻子汉娜以及两个小孩住在悉尼东南部肯辛顿的一间出租屋里。他周末会到我叔叔那里来计算出租车收入。


大约在1965年一次以色列的旅行中,我的父母遇到了摩西·特里古博夫,不久以后他就去世了。他们后来告诉我特里古博夫家族的困境。虽然这个小圈子里有这个故事,但我相信哈利对他的过去仍然感到尴尬,因为他不确定公众会如何看待他父亲曾被指控与日本人合作的历史。我在2005年曾经向一位撰写哈利简介的“澳大利亚金融评论”记者提到了这件事。哈利当时拒绝谈论这件事,并告诉记者“清理掉他的耳朵”。


2011年,我向他发送了300页的档案,并且再次被拒绝。之后,我已经接受了哈利将把他的秘密带到他的坟墓里的决定。然而在今年五月,哈利在接受我的另一位同事采访时提到,移民官员当年拒绝了他的父亲入境。我很惊讶,显然当时没有任何提示,他说:“他们认为,我父亲在战争中与日本人合作。” “他只是卖纺织品,而不是卖枪或别的什么。”


我问他是否终于可以讲完整个故事了。五个月后,当他同意填补这些故事的空白时,我问他是否认为澳大利亚政府冤枉了他的家人。“这是不公正的吗?” 我问。



正义是否存在



他说他父亲的待遇是“百分之百不公正”。但是,当他试图找出一个词汇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他一贯咄咄逼人的飞快的语速。“我不认为有正义,更糟的是,我很怀疑正义是否存在。” 在哈利·特里古博夫看来,正义取决于某人所在的位置。


哈利是摩西的儿子,对他父亲的成就和智慧感到自豪。即使是现在,他在悉尼最亲密的朋友也是像他一样当年逃离天津的犹太人。他笑着告诉我,,摩西逃离沙皇俄国、以及之后中国的经历,很明显这些故事激励了他。他想捍卫他父亲的记忆。


还有一件持续让他介意的事情:他不愿意承认他们来到澳大利亚时身上带有很多钱。他重复而坚定的说明,关于他家族拥有数百万元资产的描述是被夸大了。他们有钱,但并不是很多。


出于某种颇为变扭的投射心态,他开始抨击政客和规划者出于高端政治的理由而阻挠他建筑公寓大楼的的计划。这些道貌岸然的人士显然让他联想到了几十年来一直愚弄他家人的澳大利亚移民局官员。他说,他们的决定不是基于常识,而是基于什么赢得选票,或者仅仅是因为他们想“掩饰”自己。因此,在这种微妙的情绪支配下,每次当他在公寓开发项目上与政府抗争而获得胜利时,总是可以得到部分的心理均衡。



后记


新南威尔士州前任总理尼克·格雷纳(NickGreiner),自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就已经认识哈利·特里古博夫,当时尼克为他父亲的公司工作,这个公司负责建造美利通公寓的屋顶。格雷纳说,他只模糊地知道一点特里古博夫在中国的过去,但是对于他父亲的历史问题一无所知。他说:“听说了这个故事之后,我认为这可以说的通”,“这种历史背景的人对于政府的权威是一种不尊重。”


到目前为止,哈利·特里古博夫甚至对自己的孩子隐瞒了真相。哈利的大女儿欧娜·特里博夫(Orna Triguboff)说:“读到这些,让我感到很难过”。“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祖父母,这当然是一种不公正的事情,有几次我看到爸爸哭了,因为他的父母不被允许跟我们一起在澳大利亚生活,他们的死与中国内战相关,而不是因为以色列建国,我认为这是爸爸支持以色列的原因。“她说。


“对于一个如此成功的人生,他完成了许多人无法做到的事情,但他却无法让他的父母和我们一起生活,这非常可悲。爸爸对悉尼的每一个的家庭都很热情,他总是说这里是地球上最好的地方,也许这种感情的一部分他了解分居在遥远的两个地方的家庭成员的痛苦。”


在国家档案馆举办的移民部解密档案展出的300页的档案中,有关于这个故事的细节。在此之前,我已经知道这个故事的梗概,所以2011年,当我把那些档案寄给哈利·特里古博夫时,希望能让他说点什么。他邀请我吃午饭,分享一些回忆,但并不同意发表什么文章。六年后,我又试了一次,我们两个在他最喜欢的意大利餐厅吃午饭。我怀疑他会再次拒绝我,我开始游说他。他很快打断我,并以突然而直接的方式说:“打开录音机”。在我们谈话当中,这个84岁的老人喝了两口纯净的苏格兰威士忌。我们大多用英语说话,但有时我们用俄语说话,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家乡语言。



(完)




文章源自AFR MAGAZINE

由澳洲房产大全编译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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