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专访》薛长利:我和中医来澳洲

2016年03月25日 今日墨尔本


今日专访

近三十年前,他从中医名校毕业,以优异的成绩留校任教。数年后他放着令人羡慕的工作不做, 只身来到澳洲留学。如今,他已经是澳大利亚皇家墨尔本理工大学健康与生物医学学院的执行院长,澳大利亚中医管理局局长,世界卫生组织总部传统医学顾问委员会委员及世界卫生组织传统医学合作中心主任。他亲身参与了皇家墨尔本理工大学中医系创建并任中医系主任十六年,并参与了澳大利亚的中医药评核和全国中医注册的准备工作。


他,就是皇家墨尔本理工大学健康与生物医学学院的执行院长,中医学系前主任, 澳洲中医领域的领军人物 - 薛长利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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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长利



2010年6月20日,澳大利亚墨尔本秋意正浓。在这天气微凉的时候, 正在澳访问的时任中国国家副主席习近平造访皇家墨尔本理工大学,出席本校中医孔子学院授牌仪式,并发表了关于中医药历史背景和未来发展方向的讲话。



习近平表示,中医孔子学院把传统和现代中医药科学同汉语教学相融合,必将为澳大利亚民众开启一扇了解中国文化新的窗口,为加强两国人民心灵沟通、增进传统友好搭起一座新的桥梁。


时任大学中医学系主任及中医孔子学院首任院长的薛长利教授是本次习主席访问的总负责人。 习主席的发言赢得了在场贵宾及皇家墨尔本理工大学教职工与学生的阵阵掌声。薛长利说,习主席的讲话给澳洲中医药学的未来指明了方向。

 

“现在这个讲话成了中国中医药发展的主要方向和方针。”

 

薛长利与澳洲的缘分还要从30年前的广州说起。当时,从中国广州中医药大学毕业的薛长利留校任教期间发现, 国内中医院校的教学方法更多是依赖临床经验,而不是通过科学证据的评价,中医的教学与研究方法还存在诸多不足。 同时,通过更多的学习,薛长利渐渐了解到中医领域的提升价值,开始寻求进一步深造的机会。

 

就海外的中医领域而言,美国、英国、加拿大等西方发达国家都有着中医研究的历史与兴趣,而薛长立偏偏选择了澳洲。为什么?他的回答很简单,也就是华人常挂在嘴边的缘分。





1993年,薛长利登上了飞往墨尔本的飞机,而这一走,也就是二十余年。在澳期间,薛长利首先攻读了澳大利亚皇家墨尔本理工大学的中医药的研究课程,从硕士读到博士学位。他从讲师做起,一步一个脚印,致力于中医药临床实践、技术与文化推广,为宣导中国传统文化和东方思维不断努力着。

 

90年代的澳洲,中医药临床虽已经有了一定的发展,但当时在维州,还没有公立大学开办综合针灸及中医药双学位课程。1996年,皇家墨尔本理工大学首先看到中医药研究的价值与潜力,率先开办了中医药专业,二十年间,中医药学也迎来了在澳大利亚发展的黄金时期。

 

“ 上个世纪90年代初的时候,当时RMIT从一个理工科的大学开始引进生物医学学科的发展,但生物医学在澳大利亚是一个非常成熟的学科,所以当时RMIT就想拓展新的领域。当时的大学校长,他亲自到中国去了解,他认为中医药有很大的发展潜力,而且中医药学科的发展有利于和中国建立学术合作。


作为皇家墨尔本理工大学健康和生物医学学院执行院长,中医药学专业的创始人,薛长利一路来见证了学院中医药学的诞生与演变。如今,看到专业学术发展欣欣向荣,学生需求稳定,越来越多的澳洲人投身于中医学习的热忱之中,薛长利感到十分欣慰。他说在维州,有百分之四十的临床中医师就是从这里毕业。

 

“这个学科在RMIT大学科研方面排的非常前啊,科研做的非常好,学生的数目比较稳定,光是从学生数目的看呢,他不是学生最多的一个学科,但是从科研方面看,他应该是一个综合发展非常好的学科。”

 




在工作中,薛长利扮演的角色有很多,他不仅是执行院长,教授,带领着一支顶尖的学术科研团队,还担任了澳大利亚中医管理局局长的职位。


“我现在的工作大概分为四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执行院长的工作,学院每年的财政收入超过一个亿澳元,所以对我们来说是大学里很重要的一部分;第二部分是澳大利亚中医管理局局长的工作,这个工作是给中医药行业制定及执行标准;第三部分我是世界卫生组织总部传统医学顾问委员会委员及世界卫生组织传统医学合作中心主任,要到很多地方开会,做世界卫生组织的项目;最后一个呢,是在大学里面保留学术和科研工作,领导一个科研团队,16个人,我们每年还是拿到科研经费 和发表很多论文 ”

 

谈到中医药学在澳大利亚的发展,薛长利给予了高度的评价,他说,与世界其他国家相比,澳大利亚大学不仅在1996年就开始开办中医药的课程, 澳大利亚还是第一个对中医药进行评核的西方国家。


“中医药作为主流医学的一部分在中国有很长的历史,在西医传入之前,中医是主要的医疗手段。在西方国家来说,特别是过去的30年到40年,因为很多慢性病,现有西医的治疗手段不理想,所以大家都用不同的疗法。





中医药文献比较丰富历史比较悠久,所以就成为其中主要的一种疗法。中医药在澳大利亚的发展应该说在西方国家发展的比较好的,因为在1996年,澳大利亚的公立大学就开始有中医药的课程。”


“在中国之外,目前世界上的中医药学发展是作为辅助医学的一部分。根据发展水平可分为三类:第一类就是说 有政府立法管理、有高等教育及科研、有一个具体的中医药或者辅助医学发展方案的。像澳大利亚,韩国、和日本属于第一类国家 。第二类就是 比较集中在科研 ,就像美国啊、和一些欧洲国家属于第二类。第三类就是没有 政府 支持这个方面的发展的。”

 

薛长利告诉我们,中医药在澳洲 人中有着十分广泛的使用,为治疗当地常见病症作出了重要的贡献,去年, 针灸更是被美国耳鼻喉协会纳入了花粉症治疗的医疗手段之一。





“在2007年的时候我们做过一次全国人口的调查,大约百分之二十的澳洲人用一些中医药的疗法。”  

 

然而作为澳洲医学界的“外来分子”,中医药要适应澳洲当地的体系与习惯,也遇到了很多的阻力。


去年,澳洲当地的主要媒体就报道了关于所谓中草药“有毒”的研究发现。报道称,百分之九十的中草药都含有一定量毒性的成分,引来公众热议。

 

对于这个话题,薛长利也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作为一个研究人员来说,这种表述方式特别有问题。因为用百分比而不谈样本的大小是非常容易误导。比如说在目前澳洲政府的列表中草药里超过一万种, 课题里面研究了26种。另外这26种里面,有17种是非列表药品 。只有9种是澳洲政府批准可以用的中药。 所以把这些科研数据过于简单化是一种误导。”

 

在学术研究的过程中,为了帮助中医更好地适应澳洲当地的体制与习惯,克服可能“水土不服”的困难,薛长利与团队积极借鉴西医的先进理论与研究方法,博采众长,优势互补。抱着让澳洲本地人更好理解中医知识的理念,薛长利与团队还积极参加世界卫生组织在传统医学术语英语表达方式上投入了大量的精力。为了翻译4000多个中医术语,这项工作已进行了整整七年 。





“我们在充分保留中医理论体系的完整的前提下, 引进了比较现代的科研方法,在药理,药剂及临床研究, 我们做的非常好。在澳洲全国科研评价体系里,我们在临床科学, 药理学及辅助医学等拿的分数都是很高的。 我们回顾过去的工作,和国内很多机构的合作,比如像广东省中医科学院,北京中医药大学, 南京中医药大学, 双方优势互补,所以在临床科研方面,合作的非常好。”


“中医有一个特点,它是经过两千多年的发展的,很多表述方式不是特别统一,历朝历代里面的中医用自己的表达方式,所以有时候沟通起来会比较困难。 在过去10年里面,通过世界卫生组织西太区及总部的一个项目,作为其中的主要成员之一,负责翻译的工作组长, 对4000多个术语都统一了翻译。”


薛长利说,20余年来,墨尔本已经成为了自己的第二个家。这里科研氛围活跃,医学研究在全澳成就斐然,优秀的生活环境,浓厚的文化气息,更是给自己的学术工作打开了新的天地。

 




“ 墨尔本应该说是一个非常适合我的地方。因为我到这里这么多年都没有离开过墨尔本,当然我每年到外面出差很多, 但是我对墨尔本很喜欢。在澳大利亚墨尔本是健康及生物医学研究是最活跃也最成功的一个城市,这里有很多有名气研究院,你如果学术方面要成功的话你必须在一个非常好的科研环境里面工作,它既给你很多压力也给你提供很多机会。


第二个多学科合作的机会很多,像我做的很多课题都是和皇家墨尔本医院,北区医院、Boxhill医院合作。 第三的话维多利亚州在西方国家是最早在2000年对中医药开始注册的地方。当时也算是一个大事情,我认为这方面的工作对后来中医药在全国立法管理是一个原动力, 提供了基础。最后一点当然墨尔本的生活环境很好 包括 120多个民族在共同生存,这多元文化的气氛比较好。” 

记者手记

薛长利待人友好,平易近人,从容却严谨的态度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从中国广州中医药大学的一名留校毕业生,到澳大利亚墨尔本皇家理工大学健康与生命医学学院院长, 薛长利与我们分享了自己在澳二十余年的不平凡经历。薛长利说,如今中澳合作领域广泛,其中医学上的互相借鉴让中医药学在澳洲蓬勃发展。


在最近中澳签署的FTA自由贸易协定中,中医药学合作还作为谈判的重要内容,受到两国的高度重视。薛长利说,在2016年,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继续把科研教学工作做好, 为推进中医药临床实践、技术与文化推广,作出自己的一份贡献,为宣导中国传统文化,中澳理解与交流起到积极的作用。


记者 CC 摄像 Yao Shiyi 剪辑 Yao 监制 Lyon Lai

责任编辑:Y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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