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水影儿的博客 授权发布
在美国的华人圈子里，只要一提起印度人，大家几乎都会皱眉头。狡猾，欺上瞒下，精明，不吃亏，偷懒……诸如这类评语，是美国华人给印度同事的大致评语。
我本人也曾和印度人打过交道，因故我对印度人的品性也略知一二。虽然上述对印度人的评语有一定的代表性，但我们肯定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说句不厚道的话，精明不吃亏的中国人还少吗？咱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嘛。
印度人固然有缺点，但他们爱抱团儿，也爱搞互助，你不觉得这是个值得表扬的品性吗？在今年的感恩节聚会上，一位朋友给我们绘声绘色地讲了一个印度人像蚂蚁一样抱团的故事。几年前，这位朋友在美国新泽西工作生活时，在他们下榻的双人公寓里，住着一大批日夜流动的印度人。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在一间小小的双人公寓里，居然住着十二个印度人。十二个呀，一大打男女老少印度人，就挤在这小小的公寓里。这可怎么住呢？不会厕所里也搭张床吧。
在我看来，印度人不仅抱团儿，他们还挺能吃苦的。说实话，无论国籍为何，我佩服能吃苦的人。能吃苦，本身就代表着未来的不凡。
没想到，印度人的团结互助，最近波及到我家来啦。您先别急，他们不是要占据我家的领土，而是在智力上要和我们联手打个歼灭战。其实只要当事人互相配合，本来这是个很简单的团结互助。但由于我家内部出现了观点不一，这事曾经让我非常为难，急得我差点儿当叛徒。
大概说来，是这么回事。我们学区属于美国蓝带学校，在这里，超前教育和拔苗助长非常流行。比如我们学区小学五年级的毕业生，在升初中以前，要有一个中学尖子班(GT)的选拔考试。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能挤进中学的尖子班，印度的爸爸妈妈们和中国家长们一样，早就私下做准备了。
为了图省事，我们这里的中印家长们都盯准了美国公文学校(KUMON)。我在很多博文里已经介绍了公文学校的利弊，在此不再赘言。说来凑巧，我们附近公文学校的校长是位印度人。在和这位印度校长打交道的几年中，我对他印象颇好，他对我们也关照有加。最重要的是，我家大宝一直在这所公文学校里打工当教师助理。所以，我们和印度校长的融洽相处显得更加重要了。
几天前的一天晚上，印度校长神神密密地找到我，说是有急事要和我商量。我一听，吓了一跳。是我家大宝的工作出现什么问题了吗？和印度校长细细聊下去，才知道是我多虑了。印度校长问我，你家二宝考中学尖子班时，都考了些什么题啊？公文学校里有好几个印度孩子马上要参加这种考试，你能不能帮我问问？
在我看来，这件事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于是我满口答应他，没问题，我回家问问二宝就行了。没想到，一向顺从懂事的二宝，这次却极其反叛。面对我的紧追不放，她一遍遍地咬紧压根儿，死活就是不吐口儿，二宝简直比当年的革命前辈们还大义凛然。一看这架势，我真的傻了。不就是问个考题嘛，我又不是问什么核机密，二宝你至于这么严守秘密吗？再说了，我哪敢得罪印度校长啊，咱家大宝还指望着他写推荐信申请大学呢。
二宝的表现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我越问，她越对抗。当时把我急的，就差给她灌辣椒水了。这怎么行呢？好歹我得向印度校长交个差呀。为了折衷，我又开始“诱逼”二宝，孩子，你把你知道的考试流程，尽量好好回忆一下，你用电子邮件发给妈妈，然后，妈妈把你的回复直接转交给印度校长。这样行吗？
二宝一听我的建议，心里终于开了窍。于是，她发给我下面这样一封信：
To get into GT, you need to take the SCAT test to measure not how much you already know, but how much potential you have. Therefore it does not contain elementary and middle school curriculum, but high school.
There are two testing subjects: Math and English. From the results it teachers can place you into one or more of the following GT classes:
Math
English
Social Studies
Science
To qualify for the GT classes, there is a number of points that need to be scored in order for the student to be recommended. If the number of points scored is short, the parent can request a meeting with teachers to review grades from the four quarters of fifth grade(tests, homework, etc.) to determine if the student can be recommended into a GT class regardless of the SCAT test score. Teachers disencourage trying to prepare for the test. As mentioned above, this is a test measuring potential not comprehension of the already taught skills. Very little from the test will actually be taught in a GT class in middle school.
读了这封信以后，我的心里又冒出一股火出来。二宝，你这是答非所问。你写的这些信息，印度校长和家长们都知道。人家问的是，你到底考了什么题？人家没问你，考试程序如何。你为什么总是不切题呢？二宝听了我的教训后，终于急哭了。呜呜呜，二宝一边哭，一边又把她在信里写的内容重复了一遍。她越重复，我越来气。你一遍遍地答非所问，还重复个啥呀？
没能为印度校长得到准确的信息，我就像没按时交上作业一样的不安。两天后，刚好我们家有个感恩节聚会。我知道一位朋友的孩子，也是中学尖子班的。为了绕道迂回，我这次避开了我家的二宝，而是虚心地向朋友的儿子求问。杰森，你还记得你考尖子班时，都考了些啥题吗？我家二宝说她忘了考题，你能帮阿姨想想吗？小样，我就不信我问不到我需要的信息。
听了我的问题，杰森望着我，像望着外星人一样地吃惊。阿姨，你不知道吗？尖子班考试前，老师不让我们告诉任何人考的是什么呀。泄露考题属于作弊行为，这样对不知道考题的学生们很不公平。原来如此啊。听了杰森的解释之后，我忽然理解了二宝。我终于可以肯定，无论我怎么“逼供”，二宝绝不会为我泄露一点儿考题信息的。
印度校长让我为了难，而我却难为了二宝。一想起我苦苦逼问二宝时的严厉，我心里真不是滋味。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所美国学校的素质教育很成功。一切行动听老师指挥的二宝，真挺让我佩服的。
【作者简介】陈晚，美国生物学博士，专栏作家，网名“水影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