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性都纪行】红灯区:性的大型“超市”!

2015年12月12日 走遍美国



来源/方刚的博客 授权发布

导读

该文是中国著名性与性别专家学者方刚于去年受荷兰外交部邀请,实地考察荷兰阿姆斯特丹红灯区等涉性场所后采写的见闻。正如该文作者所说,阿姆斯特丹的色彩如同性恋运动的彩虹旗一样,是多元的~

所谓“红灯区”

阿姆斯特丹的红灯区,为对性有兴趣却口味不同的游客,准备了不同的 “商品”。仿佛一个性的大超市,总可以找到适合你的一款。


自14世纪以来,阿姆斯特丹前内港逐渐成为性用品商店、性工作者、同性恋酒吧、大麻咖啡馆、色情表演的所在地。


如今,出了阿姆斯特丹中央火车站,前行五六分钟,便进入老城中的德瓦伦地区,又被称为红灯区,主要的涉性交易都在两条运河的周边。


所谓红灯区,是因为这里的性工作者在橱窗里揽客,即著名的“橱窗女郎”,而橱窗上面,是一个红色的荧光灯。所以,“橱窗女郎”是阿姆斯特丹红灯区最耀眼的招牌。


其实红灯区不只有红灯,还有一些蓝灯,它们是变性人性工作者的标志。

终于穿行在传说中的小巷子里,与两边的橱窗女郎近在咫尺,伸手可触。我却发现,这一切都非常平静与平常。


人们排着长队,在一个个小巷子里鱼贯地穿行。多数人只是为了看看橱窗中的女郎,满足好奇心。女郎们已经穿的尽可能少了,多数是三点式,最少的是两条带子,从肩上背过来,在胯下背过去,刚刚将两个乳头和阴阜遮住。


Tompettersteeg是阿姆斯特丹最狭窄的街道,仅100厘米宽。街道两侧都是橱窗女郎,天热的时候,她们也会打开橱窗,站到路边,便与你更近了。导游一定都会带领游客参观这条街道,因此这里成为了阿姆斯特丹最为拥挤的街道之一。


从女郎身边,窥探她身后的“工作间”,难免有些失望。一张长肯定不足一米八,最多一米二宽的平板床,,贴着墙壁,墙上是一面镜子。镜子上面是一个红色的灯管,制造出迷离的效果。房间中还有一个洗手池,还有一个卫生间的小门。房间内部昏暗而暖昧的效果达到了,但是,简陋与窄狭,让人感觉像一个小窝棚,很是压抑。


“超市”简介

游人通常装出一幅漠不经心的神态打量着橱窗女郎,而她们平静地看着你。既不会挑逗,也不会拒斥,只是在等那些真正愿意停下来,敲开橱窗的客人。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兴奋与刺激,只是觉得这一切稀松平常,仿佛走过阿姆斯特丹任何一个商店的橱窗,和里面的商品遥相呼应。不必有过于兴奋的猎奇心,来这里,你只需要当成逛个超市好了,而橱窗女郎则是按点来上班的超市员工,等着出售她们的服务。


每个橱窗,都仿佛是超市里的一个柜台。市政府批准的橱窗有300个,像一些场所一样,这里还实行双班倒。上午10点到下午6点是一个小姐,即白班;7点至凌晨2点是另一个小组,即晚班。所以,约有600个左右的性工作者每天来这个性的大超市上班。


至于工作报酬,普通是50欧元起,折合成人民币400多元,实在不算高。考虑到欧洲的物价普通是中国的几倍,就更显得物美价廉了。当然,像所有商人一样,出卖自己身体的服务力的性工作者,也会讨价还价。一位当地华人告诉我,如果客人英文好,能和橱窗女郎交流,可以谈到50欧元包射。否则,通常50欧元限时提供20分钟的服务。


当然也有橱窗女郎欺骗客人的时候,华人圈流传的一个笑话是,一位操着山东腔,不通英文的男游客进了橱窗,先付50欧,刚伸手摸小姐的胸,小姐又伸出手:摸胸要另付50欧。不过我们没有必要以为这就是性交易或者性工作的“恶”,事实上,这样的不诚信的商业交易或者所谓的“斩客”现象在中国几乎每个旅游景点都会碰到,不是么?


虽然每次服务价格如此之低,但华人朋友告诉我,最火的小姐一年可以赚到20万欧元。我算了一下,有些怀疑这是性产业领域常见的那种“传说”。


客人如果谈好价格,进到橱窗里面,性工作者会立即拉上窗帘,开始工作。所以,计算小巷中拉上的窗帘,便约略可以知道橱窗女郎们的接客率。


“超市”里橱窗女郎也分高中低层次,一般来说,年老、体胖的,属于最低层次;年轻一些的,属于中间层次;真正“年轻貌美”的,自然是最高层次。但是,我们一行人在各个小巷里转了个遍,我也没碰到符合我审美观的“年轻貌美”。

所见所闻所想

我经过一个橱窗时,正巧一位男子向女郎打听价钱。女郎说,50欧,男子拉出躲在身后的一位女孩子,说一起进去要多少,女郎说:100欧。男子开始和她讨价还价。在男子的心目中,他带女友进去玩3P,性工作者要付出的劳动和对付两个男人是不一样的;但在性工作者的心目中,来一个人,付一份钱,管你是男还是女。


如果说,橱窗女郎是这个超市的主要卖点,那么,其它的服务与商品同样丰富。最无法躲闪开的是各种成人性玩具商店,橱窗里的各色陈列将性这个议题直接晒到阳光底下,在中国,很多成人用品店需要遮遮掩掩,这里的店铺则比赛着谁更高调。



在这样一个大超市,性玩具的销售也很自然地分类化、专业化了。所以在众多的性玩具商店中,有专卖同性恋用品、SM用品的,还有专售安全套的。安全套的品种令人眼花缭乱。但如果你意识到这个地区都是性超市的话,便也不会觉得眩晕。

重头戏

性超市中另一个重头戏,是各种形式的色情表演。朋友介绍,大象公司是最主要的控制这一地区色情表演的公司,80分钟的滚动节目,40欧元。但我也看到一些其它的色情表演剧场,有的以时间计价,如看10分钟10欧元,20分钟15欧元,等等。还有一种只需要2欧元硬币,便可以进到一个独立的小隔断里,打开面前隔离板上的小窗口,欣赏里面赤身女郎极尽诱惑的性表演。当然,2欧元,只能看2分钟。




看大象公司的色情表演,我几乎要睡着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三段是男女做爱,一段是女女做爱,还有几段钢管脱衣舞,脱光后从阴道里取出些东西来。略有意思的是请观众上台参与。请几个男观众上台和女演员一起跳舞,请几位女观众上去脱掉男演员的衣服。一共六七个演员轮番上台,明显能够感到整场表演在耗时间。一个小舞台,十多排,每排12人的座位,显得非常局促。而在泰国芭堤雅,同样的“成人秀”表演,则是几百人大剧场,灯光电音响烘托的大舞台,几十名演员的辛苦努力。与泰国芭堤雅的性爱表演相比,阿姆红灯区的表演真是不值一提,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上,实在有负“性都”的美名。但是,好奇心仍然诱惑着人们,色情表演剧场里人进人出,中国人的比例明显高于街头。




对于像我这样只为满足好奇而来,并不想购买性服务的人来说,性超市还准备了“红灯区的秘密”博物馆,可以使我们进去直观地了解橱窗女郎是如何工作的。这个博物馆是2014年2月开放的,它本身便是由一幢原本的橱窗女郎性工作场所改造的,完整地保存了里面的陈设,包括不同标准的房间。有我前面提到的像窝棚似的工作间,也有所谓高级一些的豪华套间,在我看来只不过是床宽大一些,有一个大浴缸而已。博物馆里还有一个SM工作间,陈设着各种SM器具。此外,还有录像滚动播放,介绍着性工作行业中的其他人,包括清洁工、修理工、洗衣工等。


博物馆的筹建者表示,希望籍此展现性工作者的真实生活状况,让人们在满足好奇心之余也意识到性工作者也是普通人,也是辛勤工作的劳动者。博物馆的确也受到了阿姆斯特丹市政府和性工作者权益组织Geisha基金会的支持。


对于那些不敢或不屑走入前面提到的“成人秀”现场的游客,“性爱表演博物馆”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像“红灯区的秘密”博物馆一样,它向你介绍那些“成人秀”现场是怎么回事。

平常之心看待性

世界很多城市都有红灯区,但像阿姆斯特丹这样,例为旅游点的,并不多。也许正因此,这里有“性都”之称。在这个词的背后,我看到的是狂欢、喜悦、自由、多元。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个称号的,一度有阿姆斯特丹的市长想废掉“性都”之名,这背后显然也有选票的力量。但如果没有了“性都”的美名,阿姆斯特丹的魅力一定大打折扣。


我挺想知道读者在上面阅读过程中的情绪反应的。如果你曾感觉到“恶心”、“下流”,甚至“低俗”,那说明你还没有真的把红灯区看作一个超市。我之所以用“性超市”来指称它,意在强调它只是一个大的工作场所、服务场所、商品提供场所而已。同那些卖日常用品的超市没有什么区别。何况性本身也是“日常用品”。你去日用品超市会恶心吗?如果不会,在涉及性的议题上,你为什么会觉得“恶心”呢?更何况,身在其中的工作者、消费者们倒是都挺坦然的。


阿姆斯特丹的红灯区存在了几百年,它无疑还将继续存在下去。每天,这里有人来上班,有人来闲逛,有人来购物,……当我们以平常之心看待性的时候,它确实就是超市中的商品而已。并不特别高贵,但也绝不特别低贱。


作者简介:方刚,性与性别专家,性教育专家,性社会学博士,北京林业大学性与性别研究所所长,中国妇女研究会理事、中国性学会理事、联合国秘书长“联合起来制止针对妇女暴力运动”男性领导人网络成员,在国内外出版著作60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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