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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收入排名全球最大制药公司辉瑞（Pfizer Inc.）今天早上宣布，将终止与同类竞争对手艾尔建（Allergan PLC）的并购协议，这笔并购案总规模高达1600亿美元，曾经有望缔造全球医药企业并购规模之最。

对于这笔交易的流产华尔街并不意外，两天前，当美国财政部公布新规狙击“公司倒置避税”时，就提前为这笔交易下了判决书。甚至不少人认为，财政部出台新规定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扰这笔交易的达成。在财政部消息公布后，艾尔建股价一度暴跌20%，四家最大的对冲基金因持有艾尔建股票而一夜间损失了逾9亿美元。

（艾尔建股价五日走势图，数据来源：MarketWatch）

公司倒置（corporate inversion）避税是近些年来美国跨国公司常用的避税伎俩，据Dealogic统计显示，最近五年间，至少有40家美国公司正在进行或已经完成了公司倒置交易。公司倒置避税的操作方式通常是一家注册地在美国的大型公司通过收购一家注册地位于海外的竞争对手，并将合并后的新公司注册地改为后者所在国，从而达到避税的目的。以辉瑞并购艾尔建为例，辉瑞总部位于纽约；艾尔建运营中心在美国新泽西州，但其法定注册地则在爱尔兰首都都柏林。目前美国公司税税率为35%，爱尔兰公司税税率则只有12.5%，辉瑞此前希望通过这笔并购将公司整体税率降至20%以下。据估算，一旦交易成功，辉瑞每年可节省的税务支出接近10亿美元。

然而，辉瑞的美梦却让美国政府深感不痛快。在总统竞选的掐架阶段，打击避税成了两党一致的呼声。民主党总统竞选人希拉里早就威胁说，要向“出逃”海外的美国公司征收“出逃税”。美国总统奥巴马星期二抨击称，公司倒置避税是“最狡猾的税收漏洞之一”，并呼吁共和党控制的国会永久禁止它。奥巴马发表这一言论的前一天，财政部刚刚出台了长达300页的最新政策解释来试图堵住这一漏洞。

财政部新出的政策并没有完全禁止公司倒置交易，只是为这类并购增添了不小的难度。对于辉瑞和艾尔建的并购来说，财政部新规定中最致命的就是——在倒置交易之前三年内购买的美国公司不能算作外国公司的资产。这就意味着，艾尔建最近三年来通过多起并购积累的资产将不得计入新交易的持股占比，从而可能难以满足现行公司倒置交易条件。尽管白宫发言人称，财政部的新规定并不针对某一特定公司，但还是有不少分析师认为，新规定的出台就是为了阻止辉瑞并购艾尔建。

显然，美国政府为了堵住公司倒置避税是费尽了苦心。但，避税真能靠堵吗？美国目前的公司税税率（35%）是全球发达国家中最高的，这使得越来越多的美国公司迁址海外，适彼乐土。政客们或许有一百种理由指责美国企业背信弃义，但商人们只有一个理由选择离开——追求利润最大化。只要全球不同国家的税率有任何利差，“聪明”的会计师们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将其利用。

（主要国家有效公司税率对比图）

在这个问题上，商人出身的总统竞选人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显然想得要实际很多，他认为，只要美国税收政策不改变，企业就必须面对高税负，除了出逃别无选择。因此，他提议将公司税率从35%降至15%。这个大胆的提议虽然戳中了美国公司寻求海外避税的要害，但实施起来恐怕是比登天还难。

到底是利益均沾还是劫富济贫，这个难题还是留给美国的税收政策制定者们来辩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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