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是三年前二0一二年的9月20日，当时和老丹在北京， 坐着友人的车回酒店，蓦然车上收音机里电台播放音乐中止，主持人提醒说：“今天是爱牙日，今年的主题是‘健康口腔，幸福家庭；关爱自己，保护牙周’。祝大家都拥有美丽洁白的牙齿。”居然不知道还有爱牙日，后来搜索一番，才知道是由卫生部、教委等九个部委签署，从1989年开始设置的一个节日。

老丹总是喜欢观察，一路走来，他很好奇，问为什么同样是面子工程，国人都把头发染得黑黑的，却为何有些中国人牙齿很黄很黑或参差不齐，也不好好修整一下。老丹曾观电影《让子弹飞》，他印象最深的竟然是冯小刚的牙，告诉他说那是中国名导呢，他却困惑地摇头：名人的牙不是更应该摆上台面吗？冯导一张口还不把人吓跑了？怎么会没有人提醒他将牙修理一番呢？

美国人或许不会理解中国人曾经历的贫穷，饭都吃不上，哪有时间去管牙？可能如今独生子女都被父母呵护得有一口好牙，他们的父辈们却无暇去保护自己的牙，那是很奢侈的消费。伊稀记得很小时只是用盐巴漱口用手刷牙了，上学后才知道刷牙的重要性，却已失去最佳保护牙齿的时光，似乎无意识到还可以箍牙。刚到美国在宾大读书时，有个中国来的师姐，在医学院主攻牙科，最后一年需要实习，强拉吾去做她的小白鼠，让她在导师指导下鼓捣吾之牙，条件很诱惑：免费洗牙包一口好牙。后来才知她必须完成一定量的清洁牙齿任务，才可毕业，不知多少中国留学生被拉去吃螃蟹，步入护牙启蒙教育。

很多美国穷人家的孩子，从小都整牙，费用并不需要家庭支付，为低收入家庭的孩子们所提供的健康保险均包括。老丹的外甥艾莱克斯的父母双亡，他从小和姥姥过，十二岁通过联邦政府的Medcare医保，开始免费整牙，如今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受益终身，且上了大学。

美国人基本上每年最少要洗两次牙，成年人整牙也司空见惯。吾的牙医也是华人，从小在中国长大，一口四环素牙，到美国当牙医，自然要做烤瓷牙，一张口洁白齐整漂亮，才会被老美客人信赖。吾就被她劝说做牙齿整形，带隐适美的透明牙套，熬了一年半，结果是一口齐整牙齿，可以放肆地开怀大笑。一位华裔朋友，都快五十了，才开始整形，也是用透明牙套，因他的牙医说：人活着，牙齿如果保护得好，并不太会掉，老人家拥有一口好牙在美国很常见。他琢磨着要活到一百岁，还有漫长的人生，知天命年整牙并不晚。

一直以为，女孩子的漂亮，一是皮肤，二是牙齿，三才是眼睛，明眸皓齿，是老祖宗留下的成语，不知旧时的炎黄子孙，是如何打理牙齿的，这也许是个未知，可能不属于考古的话题。不知古时是否有爱牙日，如今的爱牙日，敲边鼓作用，总会有人收益。

美国似乎没有人提起什么爱牙日，只是用实际行动将每个日子都变成爱牙日。

作者简介：胡曼荻为美籍华裔作家

著有关于美国移民留学的长篇小说《美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