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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悲剧传来,中国榆林有一位产妇在孩子即将出世的时候跳楼死了。
此前关于究竟是家属不同意顺产,还是医院不同意剖腹产的真相也渐渐清晰:医院的监控、发布的病程记录等等,已经基本能够证明,就是家属不同意产妇剖腹产,而导致产妇绝望跳楼。
这件事,连澳媒也引发了不少关注。
事发前,产妇曾两次下跪给丈夫。而事发后产妇丈夫的两度发声更是激起围观群众的愤怒。
无独有偶,这样的悲剧不是第一次上演。
十年前。
16:00:阿珍因难产生命垂危被其丈夫送进医院。她的呼吸、心脏处于衰竭状态,胎心正常。
16:20:孕妇心衰加剧,需要手术。院方立即准备好手术室,并叫来了麻醉师。
16:30:家属拒绝,并签“拒绝剖腹产手术生孩子,后果自负”。医院当即上报朝阳医院、区卫生局、市卫生局。
16:40:再次说服家属,遭拒绝。
16:45:患者出现呼吸困难,心率145次,血氧下降,意识模糊。
17:00:血氧继续下降。胎心未闻及。再与家属交代病情。
17:05:家属拒签。
17:15:患者烦躁,意识不清,瞳孔对光反应迟钝。医生立即联系手术室,准备就地剖宫,家属拒签。
17:30:患者心率为0,血压测不出,立即心肺复苏。
17:47:上呼吸机。患者家属仍然拒绝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18:00:医生强烈要求给患者实施剖宫手术,但家属拒绝。
18:24:胎儿彩超未见胎心搏动,考虑胎死宫内。
18:55:心跳再次停止,抢救后不能恢复自主呼吸。
19:25:孕妇心电图呈直线。
产妇李丽云是不得不剖,医生几度建议,必须要剖。而固执的丈夫始终不肯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对那个固执的丈夫的采访中,可以看到,这是一个没有受过什么教育的人。
记者:你是什么文化水平?
肖某:初中
记者:这是你们的第一个孩子吗?怀孕以来做过产前检查吗?李丽云是有着
肖某:是的,是第一个。从没做过产前检查。
从来没做过产检,也根本意识不到难产的严重性,再加上老一辈大多都是顺产的经验,对于难产的妻子,他始终拒绝签字。
孕妇肖丽云和腹中的胎儿,被丈夫的无知和愚昧害死。
但是孕妇马茸茸不同,她是寒心而死。
从她的产程记录可以了解到,她没有必须要手术的情况,可她就是痛。
她不剖,会有病理上的危险吗?没有。医生也没有强烈要求剖腹产,他们是基于产妇疼痛至无法配合生产的情况,依据产妇的意愿,询问丈夫是否要剖。
不剖,从医学上来说不会有什么危险,产妇的亲生母亲也在现场,如果当时有任何不剖腹产就会致死的因素在,她的亲生母亲也不会那么“铁石心肠”。
在大多数人眼里,分娩疼痛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正因为自古以来就如此,所以疼痛不是什么大问题,忍住疼痛是正常的,忍不住才不正常。因为“别的女人生孩子都是这么痛过来的,你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能忍则忍,所以只是因为分娩疼痛而选择剖腹产,是没必要的、甚至是浪费钱的。
真的很奇怪,每年的母亲节之类的,很多人都会拿生产的痛苦来歌颂母亲的伟大,事实上每每到这一天,别人一歌颂,我就吓死了,因为这种所谓的伟大是建立在女性甚至是一脚踩在生死边缘上的痛苦甚至是女性的生命换得的,如果可以选,我真的宁愿不要这样的伟大。
而社会不应该一味的去歌颂这种东西,甚至造成一种女性生产痛苦是应该的,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惯性思维,而正是这种惯性思维,杀死了这位榆林产妇,没错,她是在一片吃着人血馒头的歌颂声中被杀死的,现在中国,没有人想着如何进一步减轻产妇的痛苦,比如实行无痛分娩等等。
今天中国的女性看似比过去进步了,但如果我们翻开上世纪三十年代的萧红的作品《生死场》,会发现事情的本质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萧红在第六章《刑罚的日子》里,将女性生育的痛楚比成了女性的刑罚,而这种刑罚不仅来自于身体的撕裂,还有来自外部的冷漠与恶意。在中国的女作家中,能如此血淋淋地描写女性最本质的痛苦的,唯有萧红:
罪恶的孩子,总不能生产,闹着夜半过去,外面鸡叫的时候,女人忽然苦痛得脸色灰白,脸色转黄,全家人不能安定。为她开始预备葬衣,在恐怖的烛光里四下翻寻衣裳,全家为了死的黑影所骚动。
赤身的女人,她一点不能爬动,她不能为生死再挣扎最后的一刻。天渐亮了。恐怖仿佛是僵尸,直伸在家屋。
一个男人撞进来,看形象是一个酒疯子。他的半面脸,红而肿起,走到幔帐的地方,他吼叫:“快给我的靴子!”
女人没有应声,他用手撕扯幔帐,动着他厚肿的嘴唇:“装死吗?我看看你还装死不装死!”
说着他拿起身边的长烟袋来投向那个死尸。母亲过来把他拖出去。每年是这样,一看见妻子生产他便反对。
……
大肚子的女人,仍胀着肚皮,带着满身冷水无言的坐在那里。她几乎一动不敢动,她仿佛是在父权下的孩子一般怕着她的男人。
她又不能再坐住,她受着折磨,产婆给换下她着水的上衣。门响了她又慌张了,要有神经病似的。一点声音不许她哼叫,受罪的女人,身边若有洞,她将跳进去!身边若有毒药,她将吞下去,她仇视着一切,窗台要被她踢翻。
她愿意把自己的腿弄断,宛如进了蒸笼,全身将被热力所撕碎一般呀!
“我说再不要孩子啦!没有心肝的,这不都是你吗?我算死在你身上!”“肚子疼死了,拿刀快把我的肚子给割开吧!”
疼痛不是什么大问题。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榆林产妇没有什么大问题。
她没有什么危险,只是“无法耐受分娩疼痛”。而“无法耐受分娩疼痛”,看起来不是一件严重到需要剖腹产的事。
“如果不会死,那么能顺就顺吧!”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因为对产妇“疼痛”的无视,会导致产妇跳楼这么严重的后果。
但是疼痛就是大问题。
分娩疼痛是人类所能承受疼痛的最高级别啊,因为无法忍受这样的疼痛,而提出剖腹产的诉求,太容易理解了;因为家人对这样的痛苦太冷漠,而纵身跃下高楼,太令人难过了。
“自古以来就是这样”、“所有女人都是这样疼的”,并不能代表这是一个小问题。这只能说明,女性普遍承受着这种疼痛。
因为群体普遍疼痛,所以个体疼痛才变得普通。而又因为这是一种“普通”的剧痛,人们才表现得格外平静。所以在生产的过程中,人们只关注生命安全的层面,却不怎么关注到产妇感受的层面。
而榆林产妇跳楼这件事,可能对于很多女性而言,就仿佛撕开了一道压在许多人心里心照不宣的口子。
生孩子这件事情,你在哪里生,会有着天壤之别的待遇。分娩时的疼痛被认为是人类所经历的最强疼痛之一。有医学疼痛指数表明,产痛仅次于烧灼伤痛位居第二。
1992年美国产妇学院分娩镇痛委员会指出:“妇女因分娩产生的剧烈痛苦往往被人们视为正常过程而惨遭忽略。”
孕妇在生产时的产痛,理应引起人们对于分娩镇痛的重视。大量临床研究发现,产痛除了有助于产科医师判断产程进展外,对母婴并无任何益处。它不仅仅会影响产妇的健康,还有可能引起胎儿的病理和生理变化。
其实随着医疗水平的提高,已经有了不少减轻女性产痛程度的方法,但大多中国孕妇们并没有享受到这份好处。据公开资料显示,在澳洲等国家,无痛分娩比例高达80%以上,而在中国目前还不到10%。
就像你如果在澳洲分娩,有一个中国没办法追上的至关重要的优势:产妇可以完全自主决定是否无痛分娩,而不需要家属签字。在这里,除却“母亲这一层身份之外,”你首先是个“人”。
曾有在澳洲生宝宝的中国妈妈说到:澳洲医院的环境以及人性化的服务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中国的医院,特别是那些更好的医院里,吵吵嚷嚷地就像赶集一样;尤其是你在做检查时,总会有别的产妇直接推门而入来询问医生问题,还不止一个。这让人非常不舒服。
在澳洲就没有这种情况,产检是很舒适的,更多的聊聊天,不用挤不用抢位,最重要的是这里很顾及隐私,也不会有人随意进出。
希望不会再有产妇两次下跪都求不到“无痛分娩”的事情发生。中国应该向澳洲学习,像尊重“人权”一样去尊重“疼痛”。不能因为疼痛这件事变得伟大,就忽视疼痛本身。
愿逝者安息。
本文素材综合整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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