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兰野性南境(2)——啤酒、奶酪卷与本地人

2016年08月25日 享趣新西兰


在几个月前的新西兰旅游展会上,我在午餐后休息时间认识了来自南地大区负责旅游推广的Carrick。“南部一定会有令你感兴趣的东西。”当知道我已经在新西兰生活两年,一边做摄影向导,同时以自由摄影师的身份四处旅行时,他这样建议。接着,Carrick给我讲起这个位于新西兰地图最南端,名为“Southland”的神奇之地。

 


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正是因为我们的谈话开始于这样的非正式场合,才会让接下来的内容令我产生浓厚的兴趣。Carrick是土生土长的南地人,他有着一张劳动人民的红脸膛,身材高大结实,说话的语速飞快,其中略带些苏格兰口音。Carrick在小城戈尔(Gore)位的农场中长大,尽管如今工作在城市,但依然位于这一地区。交谈过程中,他没有展示一张照片,但仅是口中描述的一切,已极具吸引力。想必只有长期生活,才能对一个地方有如此丰富的体验与细致洞察。养鹿人如何与这些聪明的家伙斗智斗勇、如何通过溪流的水速与漩涡发现鳟鱼的栖身之地、遍布树木化石的海滩企鹅何时归巢、哪个山谷的清晨景色最为上镜……这一切经他描述,就像寻常生活与诗意远方的结合体,美妙浪漫,又真实鲜活。“那里没有中奥塔哥湖区的名声和那么多的往来观光者,但有一种世间少有的缓慢与宁静,是只有在老电影里才能感受到的时光。”在交谈的结束,他如此总结。因为这次谈话,我决定在春季到来前的一段闲暇时光,前往这个被官方译为“南地大区”,简称“南地”的地方旅行。



这次旅行前,我就有机会接触到数位Southland的“本地人”——他们热情、超级健谈、对生活特别是美食充满热情是他们的共同特点,这也正是这一地区人民引以为傲的性格特征。公路旁所看到的南地宣传语——People first,显然包含着比这简单字面深刻许多的内涵。

 

走入当地人家里能对他们有更多些了解。我深信这点,所以在出发前预订了一个只有两间客房的B&B。Robin和Marion是这家名为Morton Villa的B&B主人,B&B位于一个普通社区中,50年代样式的双层房子外观寻常,与周围的民居没有任何区别。Robin是英国人,在新西兰与Marion相识结婚,20多年前他们迁往伦敦,并在那里生活多年,几年前才搬回Marion的家乡茵沃。经营B&B虽然只是他们打发退休时光的一个消遣,但能看出在其中花费的心思,从花园到每个房间中的细节,都透射出传统英式生活的考究与精致。“被本地最佳家庭款待,你很幸运。”刚一见面,他们就半开玩笑地这样说道,超过50年的婚龄应该是他们如此自信的最佳证明。我到的时候,因为已经开了几个小时车,又逛了半天,有些疲惫,加上下着雨,让初冬的室外格外昏暗阴冷。这样的时候,应该是最适合走进Morton Villa的客厅了。Robin已经把壁炉点燃有一阵子了,此时炉火烧得正旺,熊熊火焰让木柴发出动听的啪啪声,临近的地面被火光映红,室内的温暖与外面判若两季;Marion正在准备晚餐,烤箱中肉类与黄油混合散发出的香味,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如果不介意,和我们一起吃晚餐吧。”Marion告诉我她正在做传统鸡肉派,并热情地邀我和他们一起用餐。我自然高兴地接受,并问她我可以帮忙做些什么。


“如果你也想喝一杯的话,不如和我一起去买酒。”Robin一边说,一边从厨房柜子中拿出一个不锈钢小桶。“我们习惯自备容器去购买新鲜酿造的啤酒。”他告诉我。

 

竟然可以喝到散装啤酒,我有些好奇它来自哪里,赶紧应下,开上车和Robin一同前往。出门没走不远,在一个路旁停着不少车的街角,Robin示意我停车。眼前这个宽大的建筑有些像库房,又有些像机械修理的车间,墙上圆形的酒标和大门上方的巨大啤酒杯标志向人们亮明身份。

 

推门进入,我首先看到正前方的巨大全套啤酒酿造装置——发酵桶、传送管道、控制阀门、控制面板上复杂的操控按钮,以及码放整齐的一桶桶成品啤酒。作为时常动手一试的精酿啤酒爱好者,见到这样的专业设备,我自然要膜拜一番,于是透过玻璃仔细观赏。

“全城酒吧中的鲜酿啤酒都来自这里,所以不如直接来喝。”玻璃旁的空间有一两张座位,此时有三个收工的Builder正围坐一起开怀畅饮,其中一个告诉我。他们指指从后边走出来的中年壮汉,告诉我那是这里的创始人Steve Nally。“他可能是新西兰最了解啤酒的人!”另一个人一边和他打招呼,一边向我介绍。80年代末,坎特伯雷大学化学专业毕业的Steve前往法国,在香槟省成为了一名职业橄榄球运动员,他说那是一段愉快的时光,不仅可以在赛程奔跑,还有无限量的香槟喝——因为大名鼎鼎的酩悦是球队的赞助商。痴迷于二氧化碳加酒精带来的愉悦感,又有化学专业相关背景,Steve似乎注定会成为一名酿造者,当结束运动生涯回到家乡后,他开始种植苹果树(传统新西兰Cider酒的原料)、烘烤大麦芽,并租下养牛牧场废弃的农舍,开始了这门生意。全部产自新西兰的精选原料加上富有创意的不同酿造配方,让这个精酿工厂只靠口口相传,便笼络了大批本地的啤酒爱好者。“这是个让人敬佩的小不点酿酒作坊,它浓缩了新一代新西兰精酿啤酒的进取精神与无穷创意”当啤酒作家Keith Stewart在其介绍精酿啤酒的专著《Complete Guide to NZ Beer》中给出如此评价,并为其Pitch Black和B.man Pilsner两款啤酒打了9和7的高分后,Invercargill Brewery开始受到更广泛关注,出现在越来越多新西兰其他地区的酒吧里和餐桌上。

 

“唯一的遗憾是关门太早了。”三个Builder喝完酒,起身离开前其中一个小声嘟囔了一句,他显然没有喝尽兴。啤酒工厂每周营业6天,晚上6点准时关门,想像酒吧那样在工作一天后在这儿喝个尽兴不太现实,此时距离关门还有10分钟,排队结账“外卖“的人一下多了起来,好几个看起来是下班后直奔这里,赶着将新鲜酿造的啤酒打回家。我闲聊的时候,Robin已经自己动手把啤酒灌满。我看到其他几个陆续进来的顾客也是这样操作,大家拿的各不相同,有的是古朴的土陶罐,有的是带压力胶塞的玻璃瓶,还有的是保温壶,房子的角落里有整齐码放的棕色1.5L塑料瓶,那是供没带容器顾客使用的。冰柜里包装花哨的成品适合远道而来的游客带走,按公升计价的散装酒则环保又经济,并且无比亲切,这让我恍然忆起在用塑料袋装青岛啤酒的遥远年代。大门左手边的散装啤酒区,被漆成黑板的墙上用粉笔写着各种啤酒的名字、工艺、酒精度、口味……在与其相对的下面各有接着不锈钢长管的两个龙头,把容器放在下方台面上,把管子插进去打开龙头,新鲜啤酒就会从连自后面工厂的酒桶中源源不断涌出。由于种类太多,当人们无从选择或者想尝试新品的时候,也会在这里试饮。Steve给了我一个小酒杯,一边介绍一边让我品尝,连续品了6、7种,Steven极力推荐的Pitch Black Stout对我来说过于浓烈,还是啤酒花味道稍浅,麦芽香味回味更浓厚的B.man Pilsner最对我的胃口,更让我高兴的是,Robin买的整整一桶,也正是这种。

 

再次回到Marion的餐桌上时,她亲手烹制的鸡肉派刚刚从烤箱中取出被摆上桌,餐刀切过,先能感到酥皮的层次,然后看到其中鸡肉浸在泛着油光的汁液中的诱人模样,盛到盘中后,我迫不及待地入口,鸡肉既软嫩又足够入味,西餐能将二者兼顾得如此恰到好处,在餐厅中也并不多见,这让我多少有些惊讶,于是不断夸赞Marion的厨艺,并诚恳地表明那发自内心,绝非通常时候出于礼貌的客套。除了主菜的鸡肉派,Marion还给我做了一份特别的配菜——奶酪卷


“奶酪卷通常作为午餐,不过任何时候,它都适合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正如她所说,奶酪卷只出现在我一个人的盘子里。白面包卷起奶酪并一起烤制,尽管做法简单,但这是一道非常传统的南部食物,以致一直以来,茵沃与临近的达尼丁还就其到底发源哪里而争论不休。之前来上述两地时,我按照本地媒体的评选,到过几家获评最佳奶酪卷的餐厅或咖啡馆品尝过,和眼前的比起来,似乎后者更美味可口些。看来确实如看过的一篇写奶酪卷的文章说所说:最好吃的奶酪卷都深藏民间,出自家庭的厨房。另外,无论鸡肉派还是奶酪卷,都和Robin买回的啤酒搭配极了(我甚至怀疑奶酪卷的美味与此有莫大关系),啤酒倒进杯子,浓郁的泡沫久久不散,和从啤酒厂的龙头中直接接出来的几乎一样,比尔森酿造技术造成的清爽口感,和鸡肉黄油奶酪类的浓郁厚重达成中和。下次啤酒作家进行评测的时候,如果搭配Marion的这两道菜,想必前者的评分会变得更高。



一杯Flat White搭配一份奶酪卷,是南地人们早餐或午餐的经典配置。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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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国内知名旅游杂志副主编、参与《爸爸去哪儿》第二季新西兰站拍摄的资深旅行家刘华;国内多家杂志撰稿人,美食美酒达人Angel——对,这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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