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看病,身在福中不知福?

2016年09月01日 走遍美国


作者/姚红恩   授权发布
近日,有位网友发微信,讲夫妇带孩子旅游美国,买了保险。第二天孩子左手脱臼,于是送医院急诊室,“最最简单的脱臼,没有仪器检查,没有用药,只是医生一分钟徒手复位。看病四小时,结账四小时。费用1767.6美金(约11800元人民币,其中10美金停车费)。”
为什么看病要4个小时呢?据微信说,等待时间漫长,护士、医生按部就班,几位经手的医生都诚惶诚恐,最后一位医生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复位成功……
结账为何要4个小时呢?据微信说,孩子父母要求当场结账,但医院说“需要三个工作日”。十多天后到医院结账,结果被告知电脑出现故障。索要医疗原始资料,说要过三个工作日。孩子父母谎称“明天就要飞机回国”,才变通复印资料,“近50张A4纸”。
“这第一次在美帝国主义看病的传奇经历,真真切切地体验了一回美国的医疗。”

“不要再抱怨中国的医疗了,生在福中要知福!”
首先我要点赞,这位中国爸爸买了旅游医疗保险,这绝对是英明的。否则,那1千7百多美元就得全部自掏腰包了。当然,如果属于低收入,也可以一分钱不付。但是,这位中国爸爸既然能全家自费美国旅游,应该不会自称穷人而不付钱。
下面我要重点说说看病方面的“美国特色”,希望对有可能“体验美国医疗”的读者有所帮助。
其一,在美国看急诊,绝对要耐心等候“慢郎中”。
根据美国医疗统计,急诊等候时间,如果是真的急诊,如摔断胳膊之类,全美平均为59分钟。如果各种急诊都包括在内,全美为137分钟,在纽约州,为155分钟。
“平均”,意味着等候时间有长有短。在美国影视中可以看到,若是直接危及生命的急诊患者,如车祸重伤,是飞快推进去救治的,是争分夺秒的。但是,长的等候时间,可以是好几个小时。有的等得不耐烦,自己回家睡觉去了。

急诊等候时间那么长,为何美国急症室仍然常常“人满为患”呢?其实,车祸重伤、中风梗塞、心脏病发作等,毕竟没有那么频繁。许多人去看急诊,恐怕是一条联邦法律“惹的祸”。
这条法律简称为EMTALA,全称是“Emergency Medical Treatment and Active Labor Act”。国内有词典和媒体翻译成“医疗急救和积极的劳动力法”,是错误的。Active Labor,不是“积极的劳动力”。Lab or,医学上的意思是“分娩”,Active Labor,意思是产妇就要分娩了。所以,这条法律是关于医疗急救和紧急分娩的法律。它是美国国会1986年通过的联邦法律。
它规定医院提供急诊治疗给任何一个需要的人,不管其国籍、合法身份或者支付能力。(It requires hospitals to provide emergency health care treatment to anyone needing it regardless of citizenship, legal status, or ability to pay.)

比如,一个中国孕妇,突然肚子疼痛或出现其他异常情况,急送医院,医院就得诊治。哪怕怀孕才几个星期,也得治疗,因为要保证胎儿的生命安全。又比如,一个偷渡客,胳膊摔断了,急送医院,也得治疗。医院不是移民局。
上面说的是“国籍”和“身份”的情况。造成急诊室人满为患的原因,主要是“支付能力”。
美国的医院和诊所,除了少数地方有诊所不用预约可以直接走进去(“Walk in”)外,都是要预约的。急症则不同,叫救护车或自己进入急诊室,是不需要任何预约的。
每个有医保的人,都有自己的家庭医生。看病先去家庭医生那儿。若家庭医生觉得需要专科治疗,再跟专科医生预约。这个预约,可能要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预约看病的前提是有医保,或者有现金。换句话说,如果没有能力支付医疗费用的话,就无法预约看病。
许多低收入的美国人,包括非法移民,于是便充分利用美国联邦关于“紧急救治”的法律,头疼脑热,皮肤瘙痒,直接跑去急诊室,等几个小时没关系,医院必须诊治。
美国急诊,优先处理的是具有生命危险的伤病者。其他病痛也看,但不会把它当作急诊处理,绝对就是“慢郎中”。若是遇到像孩子脱臼这样的情况,第一选择,去 Urgent Care (紧急处理诊所),不用怎么排队,费用也要低得多。如何找 Urgent Care?拿出手机,用Google Maps,打那两个英文单词,就能找到。也可查找当地中国医生,只要不是深更半夜,会有医生肯帮助的。中国医生门诊大约是80美元,你为了表示谢意,给个200美元也就足够了。

其二,美国看急病看大病,都是先治疗后付费。
通常过几个星期,账单才会寄到家里。所以,你不需要自己积极地在医院结账。r> 若有保险的话,通常都是保险公司与医院打交道。像那脱臼孩子的爸爸,根本没有必要自己去医院结账。保险公司会跟受保人联系,告知费用(包括自负金额)。
在美国,若是没有保险,收到账单后,就得自己跟政府、跟慈善机构、跟医院申请减免。
有个中国老人来美国探亲,心脏病发作,送医院,做了搭桥手术,非常成功,从此上楼“噌噌噌”。医疗费当然也很惊人,二十万美元,在他老家可以买一套房子了。他在美国的儿子是专业工作,年薪10多万美元。但是,美国不讲“养儿防老”,孩子没有责任为父母买单。那中国老人在美国无收入。他在中国的房产、车子,是生活必需品,不需折算。中国的存款他说多少就是多少。结果你也许猜到了:美国纳税人买单了。
中国和美国,医疗各有特色,各有利弊。刘欢脚关节手术,刘翔脚部手术,王菲女儿兔唇手术,都是专程赴美做的。美国华人也有回国治疗的,比如“种牙”,在美国1万多美金,去掉保险,还得付几千美金,如果有的是时间,不如回国,省下的钱当作旅游费用。
因此,很难评论究竟哪国百姓“身在福中不知福”。唯有一条是共同的:医生是治病救人的专业工作,应该值得尊重。中国医生(极少数者除外)更是值得加倍尊重,因为工作量是美国医生的数倍。美国医生一天看十来个病人,中国医生呢?(参见《美国民生实录》, 京东、 亚马逊、或 当当)
参见姚鸿恩《美国民生实录》(北大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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