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波士顿时间5月25日下午3点，辍学12年后的Facebook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回到母校哈佛大学，在2017届毕业典礼上做了一场精彩的演讲。

“伟大的成功往往来自于对失败的宽容。”在扎克伯格眼里，理想主义是好事，但要做好被误解的准备。任何想要做大事的人都被视为疯狂，即使你是对的。“我们经常不敢做大事，因为怕犯错。但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就忽视了今天所有的错误。事实上，我们现在做的任何事，在未来都可能有争议，但这不能阻止我们开始。”

以下是演讲全文，视频配中文字幕。

哈佛大学2017届毕业生们，祝贺你们！今天能和你们站在一起，我倍感荣幸，因为你们完成了我没有做到的。这次演讲将是我在哈佛第一次真正完成的事请。

我本不该在这里演讲，不仅因为我是辍学生，还因为我们是同一代人。我和你们学的是同样的知识，也在课堂上睡过觉。不过，我还是想分享，我到底在这代人以及这个世界中学到了什么？

但在此之前，我先聊聊上学时的美好时光。

在哈佛最美好的回忆，是遇见Priscilla

考入哈佛，是我让父母最骄傲的事

有多少人还记得收到录取通知的那一刻吗，你在做什么？

我当时正在玩游戏，然后冲下楼告诉我父亲。他的反应是拿摄像机拍我打开邮件的画面。虽然视频有点儿惨，但我发誓，考入哈佛至今是父母最为我骄傲的事情。

第一次上课，就迟到了

还记得在哈佛第一次听课吗？我第一堂课是计算机科学121。当时我已经迟到了，匆忙中抓了一件T恤就穿上了，但我没意识到穿反了，也没人告诉我。这件事说明，平时应该对人友善一些。

最美好的回忆，是遇见Priscilla

我在哈佛最好的回忆是遇见了我的妻子（Priscilla）。当我发布了恶作剧网站Facemash，所有人都认为我会被开除，父母来帮我收拾行李，朋友还给我办了个送别派对。幸运的是，Priscilla和她的朋友也参加了这个派对。我们是在卫生间外排队时遇见的，这真是一次浪漫的排队，我说道：“三天之内，我就要被开除了，所以我们需要赶紧约会。”

在你们看来，Facemash创立Facebook至关重要，其实不是。但没有Facemash，我就不会遇见Priscilla。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以Facemash是我个人在哈佛最重要的事件。

没有更高远的使命感

创业公司不可能梦想成真

言归正传，聊聊目标和使命感。

今天我想谈谈目标。但不是告诉你如何寻找目标，而是要说，找到自己的目标是不够的。我们面临的挑战是创造一个人人都有目标、使命感的世界。

我最喜欢的一个故事是，当肯尼迪参观美国宇航局太空中心时，他看见一个看门人拿着扫帚，肯尼迪走过去问他在做什么？看门人回答说:“总统先生，我正在帮助人类登上月球。”

使命感让我们意识到，我们是大局的一部分，需要更加努力，我们要创造真正的幸福。

当我们的父母毕业时，他们的目标来自于工作、教会、社区。但是今天，科技正在消除许多工作，社区成员人数正在下降，许多人感到分裂和沮丧，并试图填补空虚。

我去过很多地方，和少管所的孩子们聊过。他们告诉我，如果他们放学有事情可做，他们可能不会变成这样。我也遇到过一些工人，他们知道工作回不来了，并试图找到自己的位置。

为了推动社会发展，我们这代人面临的挑战不只是创造新的工作，而是重建使命感。我还记得那个晚上，我在宿舍里创办了Facebook，我很兴奋地跟朋友说，我们连接了哈佛的社群，总有一天，会有人连接整个世界。

但我从未想过这个人会是我们。我们当时只是大学生，一无所有，那些大型科技公司都有资源，我只是假设其中一个公司会这么做。但是把所有人链接起来这个想法非常清晰，所以我们每天都在推进这件事情。

我知道，你们也有很多这样的故事。在你眼里，世界的变化看起来非常明显，你确定一定有人也会这么做，但实际上，没有人，只有你。但是，只拥有目标是不够的，你需要心系他人。

我发现这很困难。就像我，从来不想建立公司，而是想产生影响。即使很多人开始加入我们，我也假设他们关注的是同样的事。所以，我从来不去解释我们要开发什么。

几年以后，一些大公司想收购我们，我拒绝了。我想看看我们能否链接更多人。当时我们在开发“信息流”功能，我认为，如果我们做到了，这将改变我们认识世界的方式。

最近，其他人都希望公司被收购。没有更高目标，我们的创业初心就永远实现不了。这使得公司四分五裂。在一次激烈的争论后，一位顾问告诉我，如果我不同意出售，将后悔终生。人际关系特别紧张，以至于一年内，管理团队几乎都离开了。

这是我建立Facebook以来最艰难的时刻。我坚信我所做的，但我感到孤独，更糟的是，这并不是我的错。我也曾想过，是不是我错了？这个22岁的男孩可能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如何运行的。几年过去了，我终于明白是他们没有更高的目标。能否实现那个目标，取决于我们自己，我们需要一起推进。

今天，我想谈谈建立共同使命感的3种方法。

1.共同承担有意义的重大项目

我们这一代要面对的是，科技将代替数千万的工种，但我们有潜力一起做更多的事情。

每一代都有那个时代特定的工作。比如有超过30万人一起让人类登上了月球——包括那个看门的人；数百万志愿者为世界各地的小儿麻痹症患者打疫苗；数以百万计的人为建立胡佛水坝和其他伟大的项目贡献了自己的力量。这些项目不只是为了工作，而是给整个国家信心，我们可以做更伟大的事。

现在，轮到我们建功立业了。你可能会想，我不懂建造大坝，也不知道如何让100万人参与到一件事情。但是，我告诉你们个秘密：没有人在一开始就能想清楚，想法不会在最初就成型，只有在做的过程中才会逐渐清晰。如果我在一开始就明白“链接”的所有事，我就不会创办Facebook。

电影和流行文化误导了我们，所谓的灵光乍现是个危险的谎言。

理想主义是好事，但要做好被误解的准备。任何想要做大事的人都被视为疯狂，即使你是对的。任何为了复杂问题工作的人都会因为不能全面了解挑战而被指责，即使你不可能事先了解一切。任何抓住主动权先行一步的人都会因为步子太快而受到批评，因为总是有人想让你慢下来。

我们经常不敢做大事，因为怕犯错。但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就忽视了今天所有的错误。事实上，我们现在做的任何事，在未来都可能有争议，但这不能阻止我们的开始。

所以，我们还在等什么？是时候定义我们这代该承担的责任了。在地球毁灭之前，如何阻止气候恶化？如何治愈疾病，并跟踪志愿者的健康状况、分享基因数据？ 今天，我们可能要花上50倍的价格去治疗病人，而不是找到一种治疗方法让人类第一时间无法染上疾病。这不合理，我们可以改善。

2.重新定义平等，让每个人都有追求目标的自由

我们父辈在整个职业生涯中可能都有稳定的工作，但我们这代创业意识更浓，这很好，可以推动更多进步。当新想法能不断产生，创业文化就会蓬勃发展。Facebook不是我做的第一件事，我曾开发游戏、聊天系统、学习工具和音乐播放器。而且我也不是特例。JK罗琳在出版《哈利波特》之前被拒绝了12次；碧昂丝写了数百首歌曲，才写出了Halo。伟大的成功往往来自于对失败的宽容。

然而，贫富差距问题让一些人没有自由把想法融入到历史进程中，这样下去，我们都输了。现在，我们的社会在通往成功的路上有过多的指引，但我们做的不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轻易得分（获得成功）。

面对现实吧，我们的制度有问题。虽然我在毕业10年内赚取了数十亿美元，但还有数百万的学生无力偿还贷款，更不用说创业了。我认识很多企业家，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士因为怕赚不到足够的钱而放弃创业，但我知道很多人不敢追求梦想，因为如果失败了，他们没有缓冲的余地。

我们都知道，除了好的想法和努力，运气也很重要。如果我当年必须承担家计，就没有时间写代码；如果我不坚信“即使Facebook不成功，我也会很好，”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实话实说，我知道自己有多幸运。

每一代人都扩展了平等的定义。前几代人争取选举权和公民权利。他们有了新的交易和伟大的社会。现在是我们为我们这一代定义新的社会契约的时候了。

给予每个人追求目标的权利不是免费的，想我这样的人应该为此付出。你们之中的很多人也有义务做好。这也是为什么当初Priscilla 和我启动了“陈-扎克伯格计划”基金，并承诺用我们的财富促进机会平等。这是我们这代人的价值。“要不要这样做”从来都不是问题，唯一的问题是“什么时候去做”。

千禧一代是史上最慈善的一代人。在美国，每年平均四个人里就有三个人会去捐款，70%的人会捐给慈善机构。但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你也可以给予时间。我保证，如果你每周花上一两个小时，就能帮助一个人发挥潜质。

或许，你认为这会占用你很多时间，我也曾这样想。当Priscilla从哈佛毕业，就做了教师。她说，我应该去教一个班。但我抱怨道：“我很忙，公司要靠我运转呢。”但她坚持要我去，于是，我就在当地的Boys and Girls Club教一门关于创业精神的中学课程。

我教他们产品开发和市场营销的课程，他们告诉我遭受种族歧视或家人入狱的感受。5年来，我每个月会和这些孩子一起吃晚饭。其中一个孩子为我的第一个孩子举办了洗礼派对。明年，他们就要上大学了，都是家族里的第一位大学生。

我们都可以抽出时间来帮助别人。让每个人自由去追求他们的目标。不仅因为这是正确的事情，还因为当更多的人能够把梦想变成伟大的现实，我们都会变得更好。

3.在世界范围构建社群

在最近一项调查中，世界各地的80后90后被要求选择自己认同的身份，最流行的答案不是国籍，宗教或种族，它是“世界公民”。

这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

每一代人都扩大了我们认同的“自己人”。对我们来说，它现在涵盖了整个世界。

我们最大的机会是全球性的，最大的挑战也需要全球应对——没有哪个国家能够独自应对气候变化。

但我们生活在一个不稳定的时期。有人被全球化所抛弃。如果我们对我们自己的生活感到困扰，那么很难在别的地方照顾别人，因为有内在的压力。这是我们时代的斗争。自由、开放和全球化的力量对抗威权主义、孤立主义和民族主义。这不是国家战争，而是思想战争。

这不由联合国决定，最好的办法是现在就开始建设当地的社群。

我们都从我们的社区得到意义。无论我们的社区是房子、运动队、教堂还是音乐团体，他们给我们的感觉是，我们是更大的一部分，我们不是一个人；他们给我们力量扩展我们的视野。

几十年来，各种团体的成员人数减少了四分之一。很多人现在需要在别的地方找到目标。但是，我知道我们可以重建我们的社群，因为你们中许多人已经开始行动了。改变源于身边。甚至全球性的改变也是源自微小的事物—— 和我们一样的人。

你可能会想，我真能这么做吗？

我曾有一天，在Boys and Girls Club讲完课后，和他们谈论大学，其中一个顶尖的学生举手说，他并不确定是否可以上大学，因为他是没有合法身份，不知道大学会不会批准他入学！

去年，我为他过生日，问他想要什么礼物？于是，他开始讲述他眼中同学的挣扎，他说：“我真的想要一本关于社会正义的书。”

我被震撼到了。这个年轻人，他完全有理由变得愤世嫉俗。他唯一知道名字的这个国家，被他称之为“家”，但他不知道这个国家会不会拒绝他的大学梦。但他并没有为自己感到难过，甚至没有想到自己。他有更大的使命感，而且要带动身边更多的人。

这就是我们的现状。我不能透露他的名字，怕他陷入危险。但是，如果一个不知道未来的高中生都能做些事情来推动世界向前发展，那么，我们也应该向世界贡献自己的力量。

这句话，送给所有人

在你们走出校门之前，当我们坐在纪念教堂前，我想起了一段祷告，每当我面对挑战或者哄女儿上床，并且想象她的未来时，我都会唱：

"May the source of strength, who blessed the ones before us, help us *find the courage* to make our lives a blessing."（愿力量之源保佑我们找到勇气，让我们的生活拥有福气。）

希望你们都能有勇气，让生活拥有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