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移民的人：应该看看这个关于犹太人的故事《灭绝的年代》,走遍美国微信公众号文章

文/宁向东

2017年初，天气不太好的时候，我碰巧去广州教书，飞机升空只有几百米，地面上的所有东西瞬间就消失了。几个小时之后，当飞机在广州降落之后，那里的天气也不是很好。晚上吃饭的时候，众人一片抱怨之后，话题渐渐地就转到了移民。我与大家的看法略有不同，我觉得中国人无处可去，就算是先跑出去一批人，绝大多数人离乡背井也不现实。哪里可以容得下数以亿计的中国人呢。

所以我说：就算是有几个人出去了，吸上了新鲜的空气，但祖国如果不能持续强大，中国人的悲哀就会渐渐开始。当然，不是所有的移民者都会有问题，但我猜想移民的人渐渐多了，多数人的结果都不会太好。所以从总体上，我觉得多数人都无处可移。

也许是年纪渐渐大了，经常会有一些古怪的念头冒出来，会由一件事莫名其妙地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提到移民，我常常会想到犹太人。一想到犹太人，我就会想起纳粹德国，想起对犹太人的大屠杀，想起电影《辛德勒的名单》。将近二十年过去了，犹太人等待屠杀队伍里那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女孩，我一直难以忘记，是我脑海里的经典画面。

这几年，中国电影我看得不多，但冯小刚的《1942》是我最难忘的一部。那漫长的迁徙队伍，经常让我想起非洲大地上随着季节变化、草木生长而不断迁徙的斑马，想到曾经惨遭屠杀的犹太人，想到《辛德勒的名单》。这些血淋淋的画面经常让我心里固有的无处可移的观念如荒草般疯长。

犹太人之所以会沦落到任人屠杀的地步，其实就是因为没有祖国作为后盾。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会和大家谈谈一本叫做《统治史》的政治学名著，其中谈到了犹太人的国家为什么会衰亡。

犹太国家中间的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人人都和上帝订约，所以，每个人和国王在上帝面前理论上都是平等的：每个人都只服从于上帝之约，而不服从于国王。所以，一方面国王没有什么特别的权力，用来强制性地要求每一个国民。国家的义务，不一定能够通过国王这个载体来加以实现，国民完全可以利用自己与上帝之间的约定拒绝国王的要求。而在另外一个方面，国王也不应该有什么强权来要求并约束他的国民。直白地说，这样的国家就是一个没有合法统治者的国家。

我以前的文章中曾经感叹过：法制（rule of law）和法治（rule by law）是两个特别值得探讨的概念，可惜大学者们没有深入探究下去。在现代文明下，法制是理想，也就是没有人可以比法大，一切权力都应该被关进制度的笼子。但是，如果是这样，那么，犹太国家的衰落是不是就会成为一个失败的反证。而如果采用了法治，那么，我们又要把多少权力留在笼子外面，我们又如何保证笼子外的权力不会泛滥呢？这有点像个悖论。

犹太国家实际上是古典的法制国家，但国家却灭亡了，于是，犹太人就有了后来的故事。今天和大家谈的这本《灭绝的年代》描述的就是犹太人的故事，所有打算移民的人其实都应该看看。读这本书最极端功利主义的目的，就是在你的儿子和女儿谈婚论嫁的时候，你也许多些帮她（他）思考的知识。

这本书的作者是犹太后裔，是一本关于纳粹德国和犹太人的历史书，也是一本获得了普利策奖的著名作品。该书有一本姊妹篇，名为《迫害的年代》，从1933年讲到1939年。这本书则从1939年讲到1945年二战结束，影响力更大。

这本讨论大屠杀的书由南京大学的几位学者翻译，也是一件很有意味的事情。在我修改这篇文章的时候，传来村上春树承认说南京大屠杀或有40万人之众的消息，国内一些村迷们对此大加赞赏，并且提出要狂买村上的作品。想想更是有趣，人的想法真是多种多样。我真担心村上的书会成为当年美军兵营里放在枕头下面的《阁楼》杂志。

《灭绝的年代》的大量篇幅，是关于大屠杀的，涉及到各种灭绝人性的残暴，只不过这本书是一本有学术深度的历史书，不想纪实文学那样直接和血腥。因为看过太多类似的东西，所以，这本书里的很多细节，我都看得很快，一掠而过。如下几点，我觉得以前关注的很少，也许可以作为新信息，值得和大家说一说。

第一，犹太人并非是一夜之间就被无区分地抓捕和屠杀，而是还有一个过渡阶段。包括在波兰，以及在纳粹法西斯的其他占领地，还经历过一个“犹太委员会”参与隔离区管理的阶段，这是以前我们较少了解得。通过这本书，大家也许会发现被屠杀的民族有很多共性的特点。遇到事情自欺欺人，用驼鸟一样的心态来期望坏事不要来临，等等。在这些隔离区里面，用金钱交换被捕犹太人，用贿赂德国占领者来保全自己的故事每天轮番上演，有些内容很像《四世同堂》。

第二，即便是屠杀已经开始了。在等待被屠杀的时候，犹太人还经常相互传说着令人鼓舞和不断失望的消息，这样的时间竟然持续了很长时间。一会儿说希特勒死了，一会儿说英国军队占领了汉堡。当有人发现街上的德国兵稍微少了一些，就会引发出对自己有利的猜想和传言，很快这些自欺欺人的谣言又渐渐散去。

总之，每个人都在期盼着上帝突然一夜之间就降临，然后拯救大家，而不是大家团结起来，作最后一搏。在读这个部分的时候，我其实特别想知道，在汪伪政权下面，日本人屠刀下的中国人，他们真实的生活境况，他们的想法究竟怎样？

第三个我很好奇的问题，是关于那些与雅利安人通婚的犹太人，他们会被怎样处理。由于犹太人很早就没有了国家，很早就分散在世界各地，所以，与其他民族通婚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以前知道的故事比如：豪斯贺费尔将军是希特勒的好朋友，也曾经是希特勒的重要智囊。将军的夫人是犹太人，希特勒后来授予这位夫人“荣誉雅利安人”的称号。

但读了这本书之后，我知道纳粹德国在处理犹太人和雅利安人通婚之后的情况，是千差万别的，纳粹德国对于这些后代的处理充满了微妙和不乏矛盾之处。比如，混血后代是可以当兵的，但虽为纳粹德国打仗，却属于二等军人，尽干些苦活累活，历经危险。而他们的父母待遇也不会因为儿女在前线效力而好到哪里去。

第四，关于犹太人的反抗，我以前对此关注极少。其实，零星的犹太人反抗还是不少的，但犹太人自己组织的反抗力量相对有限，而且几乎全部都失败了，不知道是因为怎样的原因。

犹太人最主要的反抗力量是在苏联军队之中，据说苏军之中有50万犹太士兵之多，又有123名被授予苏联英雄称号，有50名犹太军官被晋升为将军。但是，这本书没有展开说的是：在二战之后，斯大林也有一个反犹运动，大约是他不愿意犹太人与西方的关系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