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子共枕,知情选择【述评】【2015年第12期】

2016年02月02日 英国医学杂志中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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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咏冰 译

杜军保  校

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儿科


如今,在世界上的大多数地方,抚养者(常常总是母亲)与孩子在同一张床上睡觉("亲子共枕"),这在多数人眼里早已习以为常,在人类历史的大部分时间里也是普遍现象。如此的亲密接触对孩子的益处包括可以促进母乳喂养,即便在现代西方社会,母乳喂养儿的死亡率也是明显降低的。日常生活中亲子共枕在西方社会很常见,研究已表明在母乳喂养和亲子共枕之间存在密切的双向关系。在英国的任何一个夜晚,四分之一的6个月以下的婴儿部分时间或一整晚是与其父亲或母亲在同一张床上的。


与之相悖的发现是,自从"仰睡运动"的实施带来婴儿猝死事件的大幅度减少后,亲子共枕造成的死亡发生率出现升高。在一些国家,尤其是美国,许多业内人士认可"亲子共枕本质上可导致婴儿意外死亡并应予劝阻"的观点。


对于吸烟、饮酒、服用消遣性毒品的父母来说,亲子共枕与婴儿猝死发生率增高存在明确相关性,而无上述危险因素的家长与婴儿在沙发或扶手椅上共同睡觉及与早产儿或低出生体重儿共同睡觉,就本质上而言也可增加婴儿猝死风险。


无前述危险因素的母亲出于母乳喂养的目的与孩子共同睡觉,这是否会导致婴儿意外死亡风险的增加?对于此问题目前尚无明确答案。


近期有两篇荟萃(meta)分析使用了来自大规模人群对照研究中的患者数据,研究在无其他已知危险因素的情况下,亲子共枕是否与婴儿意外死亡发生率增高有关。第一篇meta分析汇总了5个对照研究的数据,得出如下结论:即便在父母不吸烟、不饮酒、不吸毒的情况下,亲子共枕仍与婴儿死亡风险的增高有关。然而,两个英国研究数据的第二篇meta分析认为,婴儿死亡风险的增高可以完全由父母吸烟、饮酒及不恰当的睡眠环境(例如亲子在沙发上共同睡觉)所解释。第一篇meta分析规模更大,但在父母饮酒方面资料有限,且其采用插补技术来估测所有研究中的饮酒发生率,而该信息缺乏的研究对象可能是各不相同,无法普遍适用插补法。第二篇meta分析局限于来自英国的数据,但两组病例对照研究数据均有关于吸烟、饮酒及睡眠环境的详细资料。


出于对这种不确定性的考虑,2014年英国国家健康与临床优选研究所(NICE)应邀调查关于亲子共枕与婴儿意外死亡发生率关系的证据,并据此发布循证临床指南。在2014年12月发布的指南满足了父母们的部分需求,但并未进一步对上述风险提供正确的强调观点。


NICE成员组回顾了包括前述两篇meta分析在内的几个大型对照研究。尽管NICE的报告承认,在调研少见的意外死亡如婴儿猝死的贡献因素时存在极大困难,仍应批评上述研究中缺乏各种可能导致意外死亡因素的信息。而NICE成员组并未联系研究作者以核实是否存在上述可用的数据信息。


指南中提及亲子共枕与婴儿意外死亡之间的联系,但同时指出这种联系背后的本质复杂,并强调这种因果联系缺乏证据支持。然而,指南同时认可"一些经审核的证据表明在婴儿猝死综合征(SIDS)和亲子共枕间存在有统计学意义的联系"。


由于亲子共枕可以是有意为之,也可能是无意的行为,指南建议家长均应知晓以下信息,包括"亲子共枕与婴儿猝死综合征间存在联系";"在父母吸烟或父母和(或)抚养者饮酒、吸毒时,或在婴儿为早产儿和(或)低出生体重儿时,该二者的联系可能更大"。


遗憾的是,指南并未提及关于亲子在沙发或扶手椅上共同睡觉时风险增高的报告,二者之间的联系在英国和爱尔兰的4项研究中被认为具有统计学意义。威尔士亦报道了在沙发上睡觉的高死亡发生率。在人群中亲子共睡于一张床上相对于共睡于一张沙发上更为常见(后者<1%),鉴于近期英国研究提示六分之一婴儿猝死发生于这种睡眠环境中,这种虽少见但致命的婴儿抚养方式值得引起更多注意,尤其对于那些误认为亲子共睡于一张沙发并不比共睡于一张床更危险的父母,更需要强调其风险。


这份指南可以使更多人知晓亲子共枕与婴儿猝死之间的因果联系尚缺乏证据,并鼓励健康从业人员更为坦诚地告知父母亲子共枕——尤其在父母吸烟、饮酒及吸毒时——存在潜在风险。


指南将各种形式的亲子共枕合为一谈,并未意识到发生于沙发上的亲子共枕比发生于床上有明显增加的风险。此举使得指南未能告知家长亲子在沙发上共同睡觉的风险,以保护婴儿免于可能的后果。劝阻家长不在沙发上亲子共枕,不仅无已知的风险,而且可能有助于减少婴儿猝死事件的发生。


BMJ 2015;350:h563 doi:10.1136/bmj.h5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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