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本龙一: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所以把生活看作是取之不尽的好事

2019年03月10日 新现场


“一旦记忆淡去消逝,可能就此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彻底消失无踪;但是只要一谱写成歌曲,就可能成为民族或世代的共有记忆,不断流传下去。将事情从个人体验中抽离而出,实际留存音乐世界中,就能藉此跨越时空的限制,逐渐与他人共有;音乐正具备这样的力量。”

——坂本龙一


“教授”坂本龙一时隔八年推出的《异步》,是在与咽喉癌搏斗成功复出之后睽违已久的个人专辑。专辑使用了他长达四十年的辉煌生涯中大量的织体、情绪与氛围。

开场是圣性强烈的〈andata〉,细弱的钢琴旋律打开了专辑,音符之间留有足够的空间,使嘈杂的和弦升起并消耗,雨声、底躁不断扰动着管风琴,初听以为病愈的坂本龙一是想探寻宗教与己身的互补。从白噪音转移到庄严的风琴弦音,显示了坂本龙一对旋律和纹理的偏爱以及每个音调之间的差距。


但随后〈disintegration〉中钢琴弦的无机拨动,让人开始提起兴味。其中使用了2011年日本海啸中被海水浸泡失准了的钢琴,详情可参见纪录片《坂本龙一·终曲》。(或戳往期推文:看过《坂本龙一:异步》之后,你或许想知道这些幕后故事


〈solari〉可说是整张专辑最切合曲名的曲子,显是以俄国名导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科幻经典《飞向太空》(Solaris,1972) 为核,科学及神学、虚幻与现实在电影中的互证,状似空灵飘渺的乐音,却勾出教授这张专辑最具体的向度。众所周知,“教授”是忠实的电影迷,而塔可夫斯基是他最仰慕的导演之一,但他曾笑称塔可夫斯基电影的配乐不够好,因而萌生了模拟为他的电影做配乐来向其致敬的想法。


〈ZURE〉到〈walker〉,两曲皆有碎裂的意象,〈ZURE〉是机械式的电报声断片,〈walker〉又转为漫步在碎叶堆中的沉思,沉思日常,这些断裂正是生死间的组成元素。值得一提的是walker中的人踩在落叶上的细细簌簌的声音是特地采集的,像这样的自然声元素在坂本的尝试中并不罕见,他向来热爱这些来源于大自然的原声。


〈stakra〉可以视为〈solari〉一曲的延长,但放在专辑前段情绪似又饱满过头到了浮躁的地步。在这首曲子中,似乎又能听到一些“教授”过去日子的影子,可以追溯到Yellow Magic Orchestra时期的前卫电子音乐。


〈ubi〉 应会让许多坂本龙一的钢琴乐迷眼睛一亮,揉合 1984 年的《音乐图鉴》及 1998 年的《BTTB》,旋律是整张专辑最易入耳的,鲜明而令人心碎,但电子仪器的强弱声响在背景飘忽游移,提醒着时间在坂本龙一与他的作品上划下的转变。

 

在专辑中部,两首带人声的曲子〈fullmoon〉和〈LIFE, LIFE〉在这张几乎是纯音乐的专辑里格外特别,而他们的话语揭示了专辑的另一个主题:因为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所以把生活看作是取之不尽的好事。


「你会想起多少次童年中某个特定的下午,

某个深深成为你生命一部分的下午。

如果没有它,你甚至无法想象自己的人生。

也许四或五次吧,甚至可能没有这么多。

你会看到满月升起几次呢?

也许二十次。

然而这些都看似无穷。」

——保罗·鲍尔斯(Paul Bowles)《遮蔽的天空》(The Sheltering Sky), 1949


贝托鲁奇电影《遮蔽的天空》


〈fullmoon〉以各国语言复诵着保罗·鲍尔斯的这段文字,是跨越人种的共感,简单的道理却步步层迭进逼,原本这张专辑被当作坂本龙一对实验电子的又一尝试,重复聆赏多次后令人不得不在此处拿下耳机,并非难以下咽,而是其所承载的过于厚重,使人再三寻思坂本龙一在这张专辑中所想传达之事,以及对其创作生涯不安的想象。


或许有意洗涤这些杂思,专辑同名曲〈async〉作为前后段的分界,躁狂的激问着这些命题,弦乐以近乎鞭笞的方式击打着思路,尾奏戛然而止,静谧旋即被三角铁锵然划开,暮鼓晨钟却急转为电子采样的跳跃,至此,坂本龙一是应对听者回答了。


And this I dreamt, and this I dream.

And sometime this I will dream again.

And all will be repeated, all be re-embodied.

You will dream everything I have seen in dream.

To one side from ourselves, to one side from the world.

Wave follows wave to break on the shore.

To each wave is a star, a person, a bird.

Dreams, reality, death-on wave after wave.

No need for a date: I was, I am, and I believe.

Life is a wonder of wonders, and to wonder I dedicate myself, on my knees, like an orphan.

Alone-among mirrors-fenced in by reflections.

Cities and seas, iridescent, intensified.

A mother in tears takes a child on her lap.

——Arseny Tarkovsky


塔可夫斯基父子


〈LIFE, LIFE〉的曲子中,David Sylvian 吟咏的诗是俄国诗人阿尔谢尼‧塔可夫斯基(即是电影导演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父亲)之作,专辑至此状似顿悟,或与坂本龙一的人生状态相同,不似专辑前段那亟欲诉说给听者的神态,暖调的诗句示明了坂本龙一的答案。


接续如〈honj〉的三味线编曲,反映了坂本龙一对冲绳民谣的喜爱,如同旧作〈てぃんさぐぬ花〉( 收录于1989年专辑《Beauty》 ) 对老歌谣的改编,1985 年的专辑《Esperanto》中所谓架空的民族音乐在此得到了新的重现,雨声与下曲〈ff〉的电声合奏,颇有遁隐空山的禅思奥趣。


〈ff〉的禅味更彷佛有看透的意味在内,然后〈garden〉就像步入了一個新世界。

终曲〈garden〉仍有管风琴呼应首曲〈andata〉,但宗教性经过坂本龙一整张专辑对日常、非日常,自身、外在的揉捻观察,早已褪去,进入仿如专辑封套上飘浮静谧的花园。

 

坂本龙一自认他十分喜欢这张专辑,甚至到了不想给别人听的地步,但又在其中置入自己对生命的答辩,有着过去作品少见的诚朴意味。


初听沉静,复又沉甸地压在心上,无机质的编曲却在探究生命,稀松的日常积攒化为人生的负累;坂本龙一《异步》的一切在创作的来回间渐趋于平衡。

 

《异步》首次公演现场,全球200席的现场,被指导了纪录片《坂本龙一:终曲》的史蒂芬·野村·斯奇博(Stephen Nomura Schible)导演再次记录下来。在演出中,八台摄像机随时捕捉即兴的发挥,呈现作品每时每刻的变化,这部《坂本龙一:异步公园大道军械库》也是很珍贵的了。


《坂本龙一:异步·纽约公园大道军械库首演》近期排期

3月10日 北京三克映画

3月16日 北京中间剧场/上海OmS剧场

3月19日 北京三克映画

3月24日 上海OmS剧场

3月29日 陕西大剧院

3月30日 北京中间剧场

3月31日 北京三克映画/上海OmS剧场

4月9日 上海黄浦剧场

5月13日 上海黄浦剧场

6月5日 上海黄浦剧场


现场本周排期


科利奥兰纳斯

时间:2019-3-6  19:00

地点:上海黄浦剧场

时间:2019-3-7  19:00

地点:上海OmS剧场

时间:2019-3-9  14:00

地点:南京艾米1895电影街

时间:2019-3-9 14:30

地点:北京中间剧场


麦克白NT

时间:2019-3-10  19:00

地点:上海OmS剧场

时间:2019-3-10  15:30

地点:北京三克映画


安东尼和克莉奥佩特拉

时间:2019-3-5  19:30

地点:北京三克映画

时间:2019-3-9  19:00

地点:上海OmS剧场

时间:2019-3-9  17:30

地点:中国电影资料馆


女王召见

时间:2019-3-7  19:00

地点:上海黄浦剧场

时间:2019-3-9  19:30

地点:广州大剧院


哈姆雷特

时间:2019-3-8  14:00

地点:上海OmS剧场

时间:2019-3-9  14:00

地点:兰馨悦立方小剧场


萨勒姆的女巫

时间:2019-3-10  10:00

地点:北京人民艺术剧院

时间:2019-3-10  14:30

地点:北京人民艺术剧院


罗密欧与朱丽叶BW

时间:2019-3-8  19:00

地点:兰馨悦立方小剧场

时间:2019-3-9  18:30

地点:北京中间剧场

时间:2019-3-10  14:30

地点:峨影1958电影城


坂本龙一·异步

时间:2019-3-5  19:00

地点:上海黄浦剧场

时间:2019-3-8  19:00

地点:上海OmS剧场

时间:2019-3-10  19:30

地点:北京三克映画


一个美国人在巴黎

时间:2019-3-6  19:00

地点:上海OmS剧场


大鼻子情圣

时间:2019-3-9  9:30

地点:北京国图艺术中心


魔笛

时间:2019-3-4  19:00

地点:上海OmS剧场


胡桃夹子

时间:2019-3-5  19:00

地点:上海OmS剧场


天鹅湖

时间:2019-3-9  14:00

地点:上海OmS小剧场


爱丽丝梦游仙境

时间:2019-3-10  14:00

地点:上海OmS剧场



“新现场”旨在通过放映的形式向观众呈现当今英国及世界舞台上最优秀的作品,由北京奥哲维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独家负责其在大中华区的发行与推广,并获得英国文化教育协会鼎力支持。截止目前,运营来自英国国家剧院现场来自埃文河畔斯特拉福德的莎剧现场、英国皇家歌剧院高清影像、环球映画、更多放映俄罗斯高清舞台影像百老汇高清等在内的多家知名世界戏剧影像录制品牌的96部高清戏剧作品,放映覆盖北京、上海、广州、台北、香港等26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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