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风凛冽地刮着,撞击窗户地声响回荡在空旷的木屋里,屋内的电话突然响了。
一位身形单薄的女子接了起来,迎来的是自己坚不可摧丈夫去世的消息。
她跌坐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只感觉天塌了下来。
“轰隆隆,轰隆隆...”
突然,
屋外传来了震天动地的的声音。
她诧异地打开了门,看到外面的一瞬间,就愣住了:
门外居然是成群结队的大象!
一眼望去都是灰色的,
密密麻麻,都看不到底。
它们神色凝重,脸颊边缘留下了潮湿的液体。
它们竟都在哭泣!
庄严地“隆隆”声,
在空中回荡,
久久不曾停歇...
1
故事要追溯到13年前...
1999年
1999年,Corinna那年33岁。
她和丈夫Lawrence卖掉了她们拥有的一切,辞去了收入不菲的商会工作,
毅然决然踏上了南非的土地...
(照片左边金发女子Corinna,她右手边丈夫Lawrence)
踏入南非草原的一瞬间,作为外来者的这对夫妇,就听闻了这边无人不知、臭名远扬的象群。
当地人所有人都恨得他们牙痒痒,
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就在他们住的附近的在克鲁格国家公园,有一群大象,
每一分每一秒,
到处乱窜,
狂躁不安地到处破坏!
公园附近,都被这群大象们摧毁了!
动物福利组织在他们到来的几天前,已经下了最后通牒:
如果再没有人收养它们,
这群大象的下场就是
全体枪毙!
其他人听了,都乐开花了。
Lawrence和Corinna,这两个什么都不懂,连大象都没见过的外来者,却做了一个让无数人震惊的选择,
决定收养这些大象们。
还有许多人好心来劝这对夫妇放弃,
“它们一枪毙掉,一了百了,
你们这两个外来人为什么要掺这个浑水啊!”
"这些可是畜生,没有心啊"
面对不理解,这对夫妇笑笑却不解释。
未解之谜的答案,在多年后Corinna之后发表的自传,终于得到了解答:
这群大象们为何如此易躁,其实是因为受到非法猎人的伏击,害得它们神经衰弱,对人充满敌意,
大象的反常追根究底起因还是源于我们人类。
然而令我们无奈的是,
这个小镇的人,
都不约而同地集体遗忘了这件事...
——来自Corinna自传
2
Lawrence开始四处奔波,为大象们的到来做准备,要准备饲养场栏杆等等...
在此期间,大象们的前主人,恨不得早点把这个“烫手山芋”甩了,打了无数个电话催促。
有一天,毫无征兆地,前主人又打来了电话,
以为和之前一样,Corinna听到铃响叹了口气,Lawrence在后面淘气地挑了挑眉,接起电话准备应付他。
可是接起电话,
Corinna就气疯了..
电话另一头的那个人洋洋得意,说道:
“我把雌象首领毙了,
那个畜生真的太烦了!”
Lawrence愤怒和绝望地站在身边。
象是群居动物,雌象首领对于这群大象有多重要,这是毫无疑问的。
象群的首领,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无疑是这些大象们的精神支柱,“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
Corinna和Lawrence都不敢想象这位刽子手,是以怎么样的姿态,在象群面前杀了她们的首领的。
可能露着得意的笑容,
以上位者的姿态,
在人类社会底层的他,
在动物面前趾高气昂,
自以为手握一切,
独掌生杀大权,
令人作呕。
现在我甚至记不得,怎么度过那两天的。Lawrence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我开始担心我们即将面对的一切。
象群已经走得很糟糕了,现在他们会受到更多的创伤 - 但是没有一个领导者可以让他们平静下来。
——来自Corinna自传
3
那个晚上,下着大暴雨
三辆巨大的铰接式卡车送来了这七头大象:两头成年母象,两头公象和三头小象。
七头大象惊恐的大喊和尖叫声,
把Corinna的心都冻结了。
这对夫妇努力让他们进入一个临时的围栏时,受到新的电栏的保护。
Corinna和Lawrence都松了口气,感觉心里石头都落地了。可是,没想到,好景不长..
结果就在第二天,
这群大象都逃跑了!
它们发现当把9米高的树推倒,推到电围栏上会导致电线短路。
大象们就这么头都不回地离开了..
朝着它们以前的家的方向,
朝北浩浩荡荡出发。
它们不知道,
原本的家有多危险。
它们不知道,
为了让它们来到这里,
Lawrence都多少个夜晚没睡过觉。
它们不知道,
数百个村庄在周围,
他们闯进去的唯一下场
——就是被杀死。
它们什么都不知道。
找到一群大象容易吗?
事实告诉你,绝对不容易。
如果,让Lawrence和Corinna形容,只能说:
这十天,是魔鬼一般的十天,
永远不想回忆的十天。
天知道,他们俩付出了多少,才把这群大象带了回来。
然而,却接到了当局的警告,
如果他们再次逃跑就会被枪杀。
说实话,我和Lawrance都很沮丧。
当局的警告、外面的危险,看着那群大象,它们似乎还是那么无忧无愁,不知道情况。
是啊,它们怎么会知道有多危险呢?
它们又不是人。
但我们也不是圣人,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现实,真的让我们很心伤。
——来自Corinna自传
4
在此之前,这对夫妇可以说大象都一无所知,甚至,Corinna在此之前,都没有亲眼见过大象!
连在普通的大象面前,都吓得发抖,
跟别提如何饲养这群残暴,
随时可能攻击人类,
发狂的大象了!
在那时,象群已经选出了新的首领 - 我们称之为娜娜,但大象们每天还是躁动不安,平静不下来。
虽然对于大象什么都不懂,任何专业经验都没有,Lawrence却勇往直前..
他就像一个追求自己心上人的年轻小伙一样,一股热血,不知道“放弃”为何物。
然而对于心上人什么都不懂,唯一有的——
就是那颗最热的心。
他用着最简单、最真诚,
甚至可以说是是最蠢的方式,
表达自己的善意:
每一夜,
他都守在电栏外,
看着那群大象们,
向他们唱歌,
与他们交谈并告诉他们故事
——直到他嘶哑。
竭尽所能地想让他们安心,设下他们的心房..
当地人看到他的举动,都差点笑抽过去了。
都说这个外来人是魔障了,傻到极点,大象又不是人,他们又体会不到感情!
“你就算做到死,它们也不懂的啊!”甚至有人直言对Lawrence说。
Lawrence却不听,傻得要命。
每天每晚,
到了时间,
就在电栏前报到。
Corinna从来不阻拦Lawrence,她心里明白:Lawrence有多倔。
但是Corinna每天都心惊胆战,在惊恐中度过。
我记得那是个炎热的下午,
Lawrence回到家和我说:'你绝对不会相信发生的事。娜娜把她的象鼻穿过围栏,摸了摸我的手。“
我听了,心里都吓死了。眼前就浮现出画面:娜娜用它的象鼻,把他拉近围栏里。
那么多大象,以Lawrence小小人类的力量,怎么抵抗?
但我明白:劝不了他。
我只能恳求他:
“Please get out of this alive”
——来自Corinna自传
5
然而,谁说做傻事没有回报?
从古至今,没有例外,
女神最后都是被傻小子所感动。
.......
Lawrence把象群释放到了野生动物保护区。Corinna虽然很害怕他会被踩死,但是他日复一日地跟踪他们并且尽可能地靠近它们。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象群首领娜娜注意到他的努力,
娜娜开始保护他。
后来,他们开发了一种秘密的会面方式。
Lawrence将把他的车,停在离大象半公里远的地方,等到娜娜在空中捕捉到他的气味。
然后它悄悄地与其他人分开,
向他走来,
它的象鼻高高举起,
以示她的喜悦。
(当时的照片)
然后,娜娜像个老朋友似的,Lawrence会开始向她讲述生活的点点滴滴,
娜娜都耐心地倾听,
有时还会用嘶哑的隆隆声回应..
人与象的羁绊,
在常人眼中,
可能无法理解,
但都是彼此珍视的一段感情。
之后,渐渐地,Corinna也被大象们划为了朋友,每天都是那么的其乐融融..
看着小象长大,
感觉都和自己的孩子一样。
有的时候大象们,
还对Corinna依依不舍,
舍不得她离开。
一直在车后跟着,
目送她..
那一段日子,
可以说是Corinna心中——最快乐的日子。
Lawrence和Corinna早就把大象们当作自己的家人,他们一直努力把象群扩大,到2012年,从七个扩大到了21个。
因为保护动物需要花费一大笔钱,Corinna和Lawrence建造了一个高档的“生态旅游”小屋,有七间小木屋,很快就收到来自世界各地的客人的欢迎。
她们称保护区Thula Thula - 'thula'是祖鲁人的'安静' - 因为它表明了和平与安宁。
Corinna心里希望:生活可以一直这么平静地过下去...
可是,命运却很无情...
6
2012年
3月2日
Corinna孤身呆在木屋里,外面的风“呼呼”凛冽地吹着。
想起昨天Lawrence电话里,语气却透露着浓浓地担忧:
“听说风暴马上就要来了,
你只要在家就没事!
别出去!”
Corinna想都想得到,丈夫的眉间可能和往常一样皱着,可是,这一次她不在他身边,把他眉间抚开。
“你只要在家就没事!”
Lawrence一如往常啰里啰嗦的话语,似乎还回荡在耳边,
“砰砰” 屋里巨大的声音回荡着,让Corinna回过了神。原来是外面的风越吹越猛烈,把紧闭的窗户都刮响了。
是啊,风暴就要来了。
Corinna抱住自己,
喃喃地问:
“我只要在家,就真的没事吗?”
突然电话响了,
想着是Lawrence,
结果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
说出了最可怕的一句话:
Lawrence在夜间去世,
死去心脏病。
Corinna听到消息,
站都站不稳,
跌倒了在床上。
“大骗子!”
“明明说我在家就能没事,安安全全,什么都好好的。”
“可是我在家呆着,你为什么一声不响地就离开我!”
Corinna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轰隆隆,轰隆隆..”
外面的声音震耳欲聋
Corinna以为是有人来到门外了,抿了抿唇,把眼泪擦干,收拾了一下情绪,打开门:
看到了面前的场景,
又哭成了泪人!
奇迹的一幕,在她的面前...
21个大象,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都全部聚在门口。
它们好像都在哭泣,
门开了之后,
直勾勾地望向Corinna..
好像在说:
Corinna不要怕,
我们来和你一起送走Lawrence。
你不是一个人。
Corinna后来在她的自传里,也记录了当时的场景:
我推开门,看见灰色的一片。
据护林员说,最后一次看到它们是在最严重的风暴警报期间,当它们距离我们12小时路程时。
很快,象群都聚在了后门。甚至公象都在那里 。这很不寻常,因为单身汉大象往往喜欢单独行动。
大象行为的其他方面也不合时宜。他们几乎没有去过小屋。
然而,这一次,它们中的所有21头大象都在门口争吵,显然激动不已。他们坐立不安地走到小屋的前面,在那里呆了几分钟,然后再次绕到后面。
在他们的脸上 - 甚至是那些婴儿 - 我可以看到一丝焦虑的迹象。
大象的颞腺位于眼睛和耳朵之间,当动物受到压力时会分泌液体,这会造成它哭泣的错误印象。
所以他们没有哭 - 我知道 - 但沿着他们巨大的脸颊流下的潮湿的黑线,显示出某些东西已经显露了他们的情绪。
大约40分钟后,他们排成了围墙,将我们的房屋与灌木丛隔开。
突然间,庄严的隆隆声在空中滚动,和Lawrence交流一直使用的低频语言相同。
娜娜一个人停止了踱步,站了起来。就好像她在等Lawrence出现,却意识到他不在那里。
他的骨灰早已被地球吸收,使它们没有任何物理触摸和崇敬。所以,他们又回到了Lawrence所居住的地方。
——来自Corinna自传
他们穿过数百公里,来祭奠Lawrence的去世。
当Lawrence的心脏停止时,他们穿过数英里的旷野与我们一起哀悼,表达敬意,就像他们自己的一个人去世时一样。
带着对Lawrence的思念,带着一股送家人离世的悲伤,经历12小时路程,度过最严重时间的风暴,来到屋前,和哭成泪人的Corinna,
送走这位英雄。
大象们,怎么知道Lawrence去世的消息?
什么样的动力让他们在最严重的风暴期间,成群结队地步行12小时来到小屋前的呢?
小编相信,这些心底纯净的大象们,有某种神圣的力量,感知到了Lawrence的去世。
或者是,天上的人们,也被Lawrence和大象们之间的感情所打动,指引了这些大象们,给它们一个机会,来送走Lawrence。
科学,没有答案。这可能永远都是未解之谜了..
7
2013年
3月2日
在Lawrence去世一周年之后,在木屋旁,整个大象群又聚集在了一起。
它们的背部在褪色的光线中像乌木一样闪闪发光。
大象长期哀悼它们的死者。
去世多年后,大象也会一直回到它的骨头躺着的地方,并且在它们的脸颊上留下深色的条纹,轻轻地抚摸着它的遗体。
而现在这些美丽、敏感的生物:它们以自己的方式标记劳伦斯的死亡。
相信在他们的脑海中,
和Lawrence的快乐回忆,
永远不会消失。
它们会一直记得,
有这么一个人类朋友,
是个笨拙的小矮个,
带个蓝帽子,
留着大胡子。
每一晚
给他们唱一些奇奇怪怪的歌曲。
见了面,
絮絮叨叨和他们讲一些听不懂的事情。
笑容很爽朗,
心地很善良。
这一层羁绊,
绝不会消失。
——致永远的英雄Lawrence Anthony
编辑:Shelly
改编自Corinna Honan,来自An Elephant In My Kit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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