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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上个月，美国中文网报道了纽约下东城服务中心日间康复会面临经费短缺困境（他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走进纽约华裔重症精神病患的世界） ，报道推出后在华社引发强烈回响，在不到一个月内，有逾10万元善款涌入日间康复会，希望帮助这群华裔严重精神病患者保住这个避风港，也有一些热心人士自发前往康复会探望这些病患，给他们送去温暖。
除了伸援手献爱心，观众的反馈中，我们也听到了一些反思的声音。
有一位美国中文网的网友向本网指出，近年来成人日间护理中心越开越多，有那么多经费，其中的会员都精神奕奕，不像需要护理的病人，而真正需要经费的日间康复会却面临关门，令其百思不得其解。
（美国中文网一位网友留言质疑日间护理中心的经费被滥用）
带着这位观众提出的质疑，我们联系了相关监管部门和政府官员，也暗访了多所日间护理中心了解内情，了解到的乱象用触目惊心来形容绝不为过。
成人日护中心良莠不齐
乱象丛生
一切要从2011年的纽约州医疗补助改革开始说起。
2011年，纽约州府增加医疗补助项目补贴以及预算赤字，州长库默对纽约州医疗补助项目进行了重大改革，从2012年10月开始，将成人日间服务纳入白卡所覆盖的长期护理计划（MLTC）中。其初衷是让病弱的耆老们有更多选择，在家享有政府提供的家庭护理服务，或出门到社会成人日间服务机构接受专业护理设施服务。一位老人在护理中心一天，政府给日护中心的补贴可达几十元到上百元不等，而纽约市公立的老人中心，由市老人局资助，每人每天只补助4元。
这其中巨大的利润差就让一些人钻了空子，打着日间护理中心的招牌揽客，直接导致包括近年来成人日护中心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从原来纽约州规定的十家，增加到现在的大约300家，然而其间鱼龙混杂，良莠不齐。
据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透露，一些不正规的日护中心想方设法让老人来报名，也不管老人是不是符合资格。为了获得更多的拨款，这些中心也巧立名目，让老人接受各种检查。一位老人账面上的日均花费，交通费、体检费、护理费、餐费有$70-$100不等，平均一个月近三千块，然而实际上，很多服务都是虚报的，因为一些老人并非真正需要护理的对象。
不愿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
“我认识的一位老人明明身体健康，我说你怎么拿Walker（步行器）走路啊？她说我装的。还有人家里摆着两三部轮椅，日托中心申请的，他们就拿去国内卖。“
不愿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
“你要去日护中心，州府规定你每天至少要吃六种药，有些人每天只吃四种，日托中心也想拉他去，那就瞎报呗。多开的药，有的人就丢掉或者送人。”
不愿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
“很多护理去了只是陪老人打牌吃饭，有人还拉护理一起去捡罐子，有的人还问护理工钱多少，要他不用来了，工钱分一半给自己就行。”
知情人士透露，为了吸引老人报名、在虚报的服务上签字，一些不正规的日护中心各出奇招，包括送礼品、旅游甚至现金。
不愿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
“有日护中心提供现金吸引老人去参会，一个星期五天全勤就给500块现金, 出席的多可以积分拿iPad。普通的就是给你购物券做回扣，一天八块，比如午餐不吃了，不用接送自己走，它又给你几块钱购物券。”
知情人士还透露，有人专门到老人中心去招揽会员，拉到一个人可以拿一两百块介绍费。纽约华策会福寿老人中心主任王能无奈地告诉本网记者，受日托中心疯狂增长影响，从两三年前开始，来福寿老人中心吃饭的耆老大减，有一些老人中心甚至人数少了一半。
华策会福寿老人中心主任王能：
以前我们这里有 200人吃饭，现在掉到130-140人 ，还有的老人中心会员少了50-60% 。
记者暗访：日托中心体检作假可培训？
也许很多人不清楚，公立的老人中心和私营日间护理中心，针对的是两个不同的群体，老人中心年满60岁可以自由加入，而要申请加入日间护理中心则需要是持有白卡，而且要经过健康评估，属于身体或精神上有疾病的人。那么为什么一些身体健康的老人可以”通关”进入日护中心？在一次暗访中，记者看出了些许端倪。
（纽约州规定,成人日护中心所服务的对象须为身体上或精神上有疾病的老人。 ）
数日前，记者随机前往纽约市一家日托中心，询问报名条件，问到是否能接收身体健康的老人，接待的工作人员表示 “这个可以培训的。”说到这里便谨慎地不愿多说。一位知情人士透露，申请加入日护中心的体检作假并不难，“我有朋友去日托中心啊，身体好好的人都有护理。有的是与医生勾结，有的则是装病, 发抖、小便失禁，可以装的很多。”
纽约州检察长史树德办公室下属的白卡欺诈督查小组也向本网记者证实，其调查发现多间日间护理中心确实存在谎报会员病情进行欺诈的行为，其中最典型的就是为一些明明有生活自理能力的会员申请护理，帮忙洗衣、打扫、做饭或者购物。
（州检察长白卡欺诈督查小组在回复本网记者的邮件中证实，多间日护中心确实通过谎报会员病情进行欺诈。）
而一些在“指导”下装病进入成人日护中心的健康老人，其实并不清楚白卡的政策，不知道白卡是有限额的，到了真的生病住院的时候，才发现白卡的钱已经被花光了,这才追悔莫及。
不愿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
“有些人看不懂英文信 ，让我帮忙看，有一个发现日托中心一天收他$170 ，等他真的生病了到医院，白卡已经没有钱了。后来是儿女出的医疗费，八千多块。这类的还有好多， 都是收到政府的信，才知道白卡的钱已经用光了唉。”
成人日护中心缺乏有力监管
业者盼川普整顿
针对日间护理中心，政府部门监管力度如何？在一番调查之后，记者意外发现，纽约市府对盈利的日护中心的管理，比对公立的老人中心还要松散。
根据纽约市老人局的数据，2011年到2016年间，参加长期护理计划的耆老从不到3万名暴增到260万，日托中心也猛增到超过300家, 在移民聚居区尤其多。但是在监管方面，公立的老人中心一年要检查一次，而老人日托中心却无须年检，老人局目前的检查都是建立在投诉的基础上。市议会老人委员会主席、市议员陈倩雯目前正在推动市卫生局对成人日间护理中心进行年检，并且督促州府调查保险公司是否有违法从中谋利。
市议会老人委员会主席、市议员陈倩雯：
在纽约市有差不多9间日间护理中心有纽约州和纽约市的补助，可是他们没有收到保险公司介绍老人家给他们，导致有一些非常好的老人日托中心会员不足，经费不够。我们也开始要求州府调查保险公司他们介绍老人家给哪一些日托中心，是不是有问题， 是不是特别介绍给某一间，是不是有做的不合法。
“问题是白卡补助是联邦和州拨的经费，市府怎么管？以前有一阵子说严打，FBI冲进去抓人，后来又没消息，一有实际行动出来会销声匿迹一下，”福寿老人中心主任王能认为，日护中心行业良莠不齐的乱象仍要依靠联邦政府加强监管。有正规老人中心从业者直言，一直坚持严打滥用福利的川普当选总统，让他们终于看见了一丝曙光，他们透露有不良日护中心业者已经在川普上任后有所收敛，只是希望川普政府拿出相关的管理办法出来，对行业乱象进行整顿。
纽约移民律师陈明利也向本网记者表示，相信川普政府将在未来加强滥用福利方面的执法力度，这也意味着通过日护中心骗取政府福利，将面临更加严峻的后果。
陈明利律师：
白卡福利欺诈如果查实，是个严重的联邦案件，一般被告人很难胜诉，一旦定罪，刑期至少可判20多个月。如果是绿卡持有者，一旦刑满，很快会被移交移民法庭，面临递解程序。劝大家如实申请福利，不要弄虚作假，尤其是绿卡持有者，涉及福利欺诈是很危险的。
律师还警告，提供作假协助的医护人员也将因合谋罪，成为联邦指控的对象，滥用福利者的经济担保人恐怕也将成为政府追债的对象。
小编结语
写这篇报道，并非想要诋毁成人日间护理业，只是希望提醒一些投机取巧的业者规范经营，让每一分纳税人的钱都适得其所地用在真正有需要的老人身上，也让每一位老人都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享受政府福利。笔者也希望提醒在美的华裔耆老们更加理智地选择符合自己身体状况的福利，切勿为了贪点不属于自己的小便宜，而招来无穷后患，甚至惹来牢狱之灾、被驱逐出境，实在是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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