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周前我左下方大牙牙冠（CROWN）突然断裂，牙龈发炎，不得不去看医生。牙医开了消炎药后告诉我这个牙齿支撑牙冠的部分已经掉了，以后唯一的解决办法是做植牙（IMPANT）。没有了下面的大牙，左边无法咀嚼，我什么都吃不好，吃不香，终于体会到所谓无牙老虎的痛苦。

小时候在国内都不知道什么叫口腔健康护理，疼了吃药，烂了拔，为了补牙还要大早上六点钟去医院挂那个一天只有几个的补牙号。进去了医生也不给好好弄，随便就打发走了。

刚来加拿大那几年，靠着公司的医疗保险计划，我把一口牙齿给彻底整了一遍。做了多次补牙，根管治疗，还分别做了两个牙桥，两个牙冠。牙桥牙冠就是七八年的寿命，会磨损老化。这不，看来我又要做新一轮大型口腔项目了。

虽然植牙最为恒久耐用，感觉也最像真牙，但是费用昂贵，而且公司保险基本不包，我听朋友说大概要五千元左右。今年本来想给爱人买辆旧车的，但看我天天吃饭没精打采的，他同意让我先做牙。

我的牙医让他手下一个医疗保险协调员跟我安排费用的事情。她把植牙估算单给我看的时候，我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从拔牙种牙粉，到植牙，做牙冠，最后加一个夜间牙齿保护器(mouth guard) 费用总计七千五百加币。她说这是报给保险公司的，看我的保险计划能够返还多少，剩下的她会替我跟牙医商量，打一个折扣。

保险公司回复了，除了拔牙和最后的牙齿保护器，其他项目都不保，我自己要掏六千五百元。这位女士拿着计算器左按右按，然后跟我说：“这样吧，你是老客户了。除去保险公司保的部分，本来你应支付六千五百元。我现在只要你出五千，给你节省了一千五百元，是个很好的折扣了。你在这里签字同意吧。”五千大洋啊！还是税后的，我很犹豫，跟她说实在没有这么多钱，要考虑考虑，就离开了诊所。

此后这位女士几乎天天打电话问我考虑得如何，什么时候可以去签字。我说要价比三家再决定。她说：“那我再跟你打个五百元的折扣，你出四千五，好了吧？”讨价还价像做买卖，我还是没有答应。我跟几个同事说起这件事情，他们都很热心地替我问自己的牙医植牙的费用，一个说是四千五百，一个说四千，另一个说三千，没想到差价可以这么大。

心存怀疑，我还是约了时间去报价三千的那个牙医诊所看看，看是白店还是黑店。这个诊所里主要是一位英语带外地口音的中年白人女牙医，她给我拍了X光片，仔细看了那个牙齿的情况，介绍了植牙的过程，跟我前面牙医讲过的程序完全一样。她说她本人有植牙的证书，自己做不要请人来。

植牙的费用贵主要在材料费，其他的费用如果能给我减免就尽量减免。看到她的诊所宽敞优雅装修漂亮，其他的辅助人员专业礼貌，不像是那种为了降低成本忽略服务和客人体验的纯技术单位，于是我决定在这里做植牙。

我电话回复原先牙医那位保险协调的女士，说我已经找到别的诊所做植牙，她急忙问：“那你说要多少钱你肯来做嘛？我尽量帮你争取。三千八行不行？你是多年老客户了，我们医生的水平如何你都清楚，其他牙医我不敢保证。”我听了就不悦，开始说了半天是五千，后来是四千五，现在变成三千八，这里头有多少猫腻啊。而且这个牙医水平也不怎么样，经常是让新来的牙医给我看，他自己是老板，跟做生意一样。

我沉吟不语，对方急了，“你告诉我你在其他牙医那里拿的什么价钱，我尽量跟他MATCH。”我不想她纠缠着我，就随口说：“人家只收我两千。”“两千怎么做啊？我给实验室和材料费都快两千了，牙医总不能跟你白做吧？”我说，“我要养家养儿子手紧，只能拿这么多。”“那我尽量跟牙医说说吧，我想他不会同意的，我尽力就是。”

我以为这下她不会再来烦我了。谁知五分钟后电话响，是那位女士。“我花了好大力气跟牙医说了，两千我们也做。你下周可以来吗？”我登时就傻眼兼生气了。如果两千他都肯做，那么原先给我报价五千岂不是太贪？我还是七年的老客户呢。我宁愿去找那个一开始就实实在在报价三千的牙医，也不想光顾这个“照顾老客户”的诊所。我不是希望牙医不赚钱给我义务服务，但是赚钱也应该有个尺度。不是我这样价比三家，哪里会发现这样的内幕？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的断牙牙根已经拔了，种了牙粉，需要三个月时间让它长合才能进行下一个环节。我去了新牙医那里三次，每个环节保险公司不保的部分她都不向我收取余额。如果这么算的话，我这个植牙总计不到三千。

从服务水准来看，我觉得她和她手下的工作人员都非常地仔细专业。前台接待安排病人从不超额，每次我只要按时到达就可以马上见医生，完全不用等候。牙齿保健不可忽视然而也非常昂贵，找到专业负责收费不太高的牙医还是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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