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宁格勒《麦克白夫人》展区。（图片来源：卫报Teri Pengilley 摄）

【欧洲时报实习记者李雨丽报道】历史课从来都是打瞌睡的好时间，听歌剧对于年轻人来说也是老掉牙的娱乐活动。但当这两者加在一起，或许会产生点别样的效果……

“歌剧：激情，权力与政治”展于9月30日在维多利亚&阿尔伯特博物馆（V&A）开展，展期持续到明年二月。该展沿袭了V&A博物馆在特展上一向采取的沉浸式传统，继承了无线耳机、全程音乐跟随的经典套路，再加上英国皇家歌剧院合作布展，从展品设置、灯光和音乐体验等方面打造了一出精彩而浅显易懂的“歌剧与城市”大戏。

被《卫报》和《旗帜晚报》等英国老牌媒体给出了五星评价，此次“歌剧：激情，权力与政治”特展，正是V&A博物馆在一票难求、热度爆棚的“Pink Floyd:Their Mortal Remains”之后，重点打造的年末大展。

与Pink Floyd展主打的音乐创新、以摇滚乐吸引年轻乐迷主题不同，本次歌剧展更偏向普及性质，将一向被视为阳春白雪、精英阶层和老掉牙的歌剧与欧洲七大城市相结合，选择该时期、该地点最具有代表性、最能体现该段变化趋势的作家作品，经过主题提炼之后，再进行符号化的解读。

从17世纪的歌剧发源地意大利，直到上世纪充满了反叛意识的列宁格勒，再到近现代的世界歌剧，400年的历史在V&A新开的地下展厅Sainsbury画廊徐徐铺展开来。而鲜明的城市主题设置，更是让观众们透过歌剧本身，窥得当时的城市风貌与社会浪潮。

看遍七座城市歌剧四百年史

《莎乐美》海报。（图片来源：欧洲时报英国版）

展览从17世纪的威尼斯开始，意大利作曲家蒙特威尔第的作品《波佩亚的加冕》（L'incoronazionedi Poppea）中的一曲咏叹调为展览拉开了序幕。威尼斯的城池地图，出土的贵族家用物品，撩开鲜艳红裙露出腿部的女性歌者雕塑，无一不彰显着彼时作为商业之都的威尼斯的高度繁荣与开放。富商和贵族们充当了城市娱乐活动的主要资金来源，出于炫耀财富的目的，大量私人商业剧院拔地而起，而狂欢节更是为来自不同社会阶级的参与者们创造了不少自由表达的空间。城市的繁荣、商业的发达，以及上层阶级的文化需求，最终催生出了歌剧这种崭新的艺术形式。

汉德尔（Handel）的伦敦，则更多体现了这座有着悠久国际化历史的城市是如何张开双臂迎接变化的。意大利语歌剧的引进，对英语娱乐世界造成了不小的冲击，然而英国观众们依旧慷慨地接纳了这位德国人带来的意大利语作品，就算是被本国批评家嘲讽为“居然背叛了莎士比亚”。

说到德国人的意大利语作品，则不得不提到德法意多语并举的音乐家莫扎特。这位奥地利音乐天才一生所著作品无数，其中又数改编自博马舍文本的《费加罗的婚礼》最为出名。随着启蒙时代的到来，个人与平等主义开始觉醒，该歌剧中占据重头戏的仆人，则无疑代表着下层阶级对贵族的挑战。维也纳作为启蒙运动的重要桥头堡之一，自然为莫扎特活泼自由的音乐创作提供了出色的文化环境，而谁又能说《费加罗》没有对几年后的法国大革命产生影响？

此次特展的重点展品之一便是莫扎特当年使用过的羽键琴，以及他的创作手稿。站在棕红色的琴身前，一束光打下来，泛出些许星光，似乎可以看到两百多年前那位手指翩飞、放荡不羁的天才青年。一如法国著名思想家卢梭所说，“舞台刻画着人类内心深处的激情”，而莫扎特的歌剧作品大概可以被称为激情的最佳诠释。

在此后的四个阶段中，威尔第之于意大利的民族团结精神，瓦格纳之于巴黎的文化社会变迁，施特劳斯的《莎乐美》之于德累斯顿的女性主义萌芽，以及肖斯塔科维奇的《麦克白夫人》之于苏联的政治审查，都以墙上涂鸦文字、视频选段以及展品文字介绍等形式进行了充分的诠释，配以相应年代的剧目舞台陈设、演出道具及服装。《麦克白夫人》作为主展区的压轴部分则格外具有冲击力：现场视频中可以看到作曲家演奏剧目音乐的场景，然而放映厅门口却以大量交错的红色胶带进行封闭，象征着斯大林时期的严格文化管控与政治风险。

沉浸式音乐体验让歌剧不再无味

歌剧戏服展品。（图片来源：欧洲时报实习记者李雨丽 摄）

作为致力于打造沉浸式体验的博物馆，V&A继续采用了无线耳机的方式，为观众们带来全自动全包围的视听享受。这种形式在之前的大卫·鲍伊和PinkFloyd特展中都采用过，非常适合无需太多语音式阐释的音乐类展览。而此次歌剧展也不例外。

进入展厅后，视觉上沉入一片黑暗，唯有展品周围打下的微光与视频光源，而此时，观众的听觉便能被充分调动起来。特展的歌剧选段都经过精心挑选，以较为温和的咏叹调开头，一步步带起情绪，于莫扎特的维也纳处脚步欢快灵动，于施特劳斯的德累斯顿处呐喊尖利震撼。

然而，尽管有沉浸式视听体验，此次歌剧展却并不是那么“歌剧”。过于注重文字描述与主题提炼的布展方式削弱了展览应有的实物感，歌剧与城市及社会变迁的主题并未全程紧密结合，展品与主题文字不免存在牵强之处。一场展看下来，如同身处陈列有珍贵文物的图书馆，视频内容更是要用心品味才能体会出其与主题的联系，整体体验难以企及隔壁如火如荼的Pink Floyd。

可作为一场科普“阳春白雪”艺术的展览，此次歌剧展可以说是已经达到了很高水平。身为歌剧导演的该展艺术指导Robert Carsen表示，歌剧艺术从未落后于现代社会发展脚步，而该展策展人Kate Bailey则坚信歌剧展可以让年轻一代对这门艺术有新的认识。诚然，尽管还存在着不足，但以歌剧看社会变迁的切入点，并辅以现代高科技视听科技，已足以值回票价。

文章摘自欧洲时报英国版，编辑：子龙，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