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兰牛奶好吗？当然好！蓝天白云自然放养，优质牧草自然供应，还有最重要的，口感一流……

但是你知道，新西兰这几十年以来，牛奶也在发生变化。

对老年新西兰人来说，他们还能记得小时候牛奶表面可用勺子刮出奶油的时候……

时过境迁。

在商业利益面前，牛奶行业内部已经变了。

要说明现在牛奶里到底还有什么，

我们不是从奶牛开始，

而是从一种这样的液体开始：这是什么？

就是这种半透明像蛋清一样的液体，

最近，主持人拿着这种液体走上街头，问路人：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太也难猜了，

是果汁？

还有不少人猜是尿，因为颜色很像尿液，

但是，他们都没有猜对。

主持人：“你会愿意喝吗？” 路人甲：“当然不……”

但是，这种东西其实是叫做——

“Permeate"

中文译名：低蛋白乳清液

它的产生是这样的，

这里是一个实验室，

这里装的是原奶，它将经过过滤的机器，

经过过滤以后，这是含高蛋白高脂的全脂牛奶，

而这个被过滤出来的像水一样的，就是低蛋白乳清液，它的蛋白质含量和牛奶相比很低。

那么它又有什么用呢？答案：

勾兑

标准术语："standardised“（均一化）

原来，

一般的牛奶经过初级生产程序，

主要是下面这两个方向：

而过滤剩余的，就是这个Permeate低蛋白乳清液，以前一直当废料处理的，

奶出来了以后，要调整奶里的脂肪和蛋白质含量怎么办？新西兰法律并不允许往牛奶中兑水，

不过，在奶里面兑低蛋白乳清液是合法的，因为低蛋白乳清原来就是奶里出来的。

于是，这种低蛋白乳清液常就被业界用来调整鲜乳中蛋白质和脂肪的含量，以达到牛奶成分的均一化。

这种做法并非新西兰所独有，只是一般的消费者不了解而已。

可以这样理解，市场在这些年是这样演变的：

自从超市鲜乳价格战开打以来，超市降低了给乳品业者的利润，大型乳品生产者为降低成本，便开始在鲜奶中大量添加低蛋白乳清液，这一直是业界小心保护的秘密。

为了解其中的操作，新西兰TVNZ记者邀请了梅西大学教授对制作程序做了解释：

一般只要牛乳的脂肪能保持在至少3.2% (全脂乳)、蛋白质至少3%，便允许生产者添加或减少属于原乳的成分(例如低蛋白乳清液)来维持其牛奶成分的均一。

然而，

既然是业界默认的规则，

为什么忽然又吵起来了呢？

原来，有公司开始搅局了。

因为几个月前开始，Goodman Fielder公司旗下品牌Meadow Fresh推出了“不勾兑低蛋白乳清液”的牛奶（减少一道程序），

而且，把这种更加原生态的做法作为一种新的商业噱头来推市场，引起了反响：

请大家看这段报道，就知道现在澳洲的公司越来越多选择不加低蛋白乳清液了，而新西兰消费者还不太懂，反弹也不厉害：

对呀，在Goodman Fielder的Meadow Fresh搅局之前，过去4年里，能坚持不添加的较大的本地品牌也就是Lewis Road了。

如果说，

有商家表示他们的产品没有兑乳清，

那么就等于宣称说其他的产品是兑的，

就会引发消费者区分对待，就会影响商业版图。

我们再提一句走在前面的澳大利亚——

当时是在2012年澳洲就因为类似的市场争议，形成了一次口水战：

当时，Sydney Morning Herald报道了澳大利亚乳品制造业生产的鲜奶中普遍含有16%的低蛋白乳清液的消息，引发关注。

然后在压力下，澳洲的乳业公司做出了上述的改正。

这次情况到现在为止，和上次澳洲的争论如出一辙。

Goodman Fielder算是跨国公司，主要业务在澳新，资本又是香港新加坡人的，他们的竞争对手是本地巨人恒天然。

新西兰的总经理Tim Deane在接受采访时，解释他们为何要生产“未均一化”的牛奶，也就是不添加乳清的，他说，

“在新西兰，我们的奶牛其实产出的牛奶的蛋白质含量是世界最高的——但是‘均一化’过程，会让你买到的牛奶的蛋白质水平比自然状态的要少。”

他这么一说，其他的品牌就面临着压力，

其中受压力最大的就是竞争对手恒天然旗下的Anchor blue top品牌牛奶。

恒天然以往一贯的态度是，这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说是行规也可以。

因为加也有加的理由：

一般来说，

春夏季节牛奶的蛋白质含量，往往要高于秋冬两季的牛奶，

“为使该产品的品质始终如一”，厂家会在鲜奶蛋白质含量偏高的时候添加低蛋白乳清液，说是鲜奶制造行业的“行规”也说的过去。

恒天然相关负责人在接受TVNZ采访时说，

“这种做法是为了保证向消费者提供一年四季质量均一的牛奶，这样，他们知道营养成分是怎样的，一年四季的口味和营养都是相同的……”

不过，如果这样做没什么问题，为什么在牛奶的包装上，不向消费者说清楚，哪些是“均一化”的，哪些不是呢？

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就有点尴尬了。

负责人表示，“所有关于牛奶的信息在我们的网站上都有。”

但主持人问：“但是消费者买牛奶之前会去网站看吗……”

负责人表示，“我们要说的重点是，消费者在超市买的，完全都是牛奶，是高营养高质量的牛奶……”

这样说也对，因为低蛋白乳清液本来也是牛奶提取的。

 是机会还是挑战？

在另外一面，本地乳制品市场上一些小的玩家们，已经看准这个市场机会，要先于大公司，进军不添加乳清液的市场了。

这里面包括一些新西兰生产organic牛奶的很小的厂商。

他们的生产车间特别小，不过他们的产品也具有相当的吸引力：

从概念上讲，这些牛奶更绿色自然，

从口味上讲，试喝之后发现，这种牛奶就有点冰激凌的味道，可能就是五六十年前上代人喝的那种口味吧……

从消费者的角度，又能怎么办呢？

做生意要考虑成本，这每个人都同意，

消费者最多也只能呼吁一下：我们有权知道——最多能做的，也只是促进今后要求所有兑过低蛋白乳清液的产品，在商品标示上注明而已……

说了这么多，也要说清楚，低蛋白乳清液是无问题的。

无任何资料显示低蛋白乳清液会对健康产生任何影响。业界顾问表示，业界将低蛋白乳清视为乳品碳水化物的主要来源，而非原先视为要处理掉的问题废物，

从好处上讲，此举除了可降低牛乳制造成本，也减少废弃处理及浪费。

在街头，

主持人找到了路人乙来尝试一下口味，

“哦，天啊，味道不错哦，很像牛奶……”

恩，原来味道也不错，

只是，

消费者希望一些都透明，

一切都公开在商品标签上，

也是很合理的需求

……

其实，

值得思考的是，

我们的味觉，

都在一定程度上被商家改造了，

……

现在

如果不是有商家出头进行差异化竞争，

我们都不清楚

我们每天到底喝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