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唐亦功:旅游团杂记

2016年06月25日 侨居AU


 

来源:微信公众号大师门下

作者:唐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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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唐亦功:旅游团杂记 

唐亦功


在北京机场拼团时才知道,我们这个旅游团人数不多,只有十五个人,那个毕业于台湾成功大学的导游郑导因此将其称为Vip团。


虽然人数有限,但来源却很是多元。以地域而论,就有东北、河南、山东、湖北以及陕西等省。以职业而论,有商人、教师、干部等。以国籍来说,除了中国人外,还有一个印度人。


旅游团计划在圣诞前出发,搭乘卡塔尔航空公司的飞机,中途在迪拜转机,最后到达罗马达芬奇国际机场。以下的旅程便包了一辆旅游大巴,欲在意大利和法国的各景点游走一番,然后在巴黎戴高乐机场登机,再转机迪拜后到北京,为期10天。


一行人登上迪拜至巴黎的飞机后不久,前舱便传来了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声音高昂而激烈。循声望去,只见旅游团一位来自东北的女士与一个阿拉伯男子正分别用中文和阿拉伯文争执不下,卡航的空哥和郑导赶快去灭火,原来是两人为了争一个空着的座位而爆发了舌战。交战一方的女士双手叉腰作指点江山状,斗志昂扬,颇有一付女汉子的英姿;另一方的阿拉伯男士来自法律能娶4个妻子的伊斯兰教国家,亦无怜月惜花的基因。故虽然两人语言不通,鸡同鸭讲,仍是吵的惊天动地。最后空哥只好拿出长期练就的调停巴以争端的手段,将两人的座位调开才平息了这场战事。


女汉子家在哈尔滨,职业不详,是单独参团的。据她称此次的旅游经费是别人赞助的,所以有人八卦说其可能为某老板的外室。她平时不修边幅,为了省事,经常会把外衣卷成一团系在腰间。一天,旅游团到了法意边界著名的旅游小镇圣雷蒙,正值圣诞夜。虽然郑导事先一一询问过大家的口味和意见,但当餐盘端上后,盘里的食物还是被剩的一塌糊涂。女汉子此时更是“无知者无畏”,干脆直接闯进酒店的厨房,大声嚷着要热水泡方便面,弄的酒店的大厨不明所以,十分尴尬。


旅游团里唯一的外籍人士是个来自美国的印度人,据说在美国的某个IT公司高就。虽然不懂中文,但因他的女朋友是来自北京的小F,所以两个人也就顺理成章的加入了这个中国旅游团。小F看起来三十多岁,脸色黑黄,形销骨立,一付营养不良的样子。


说起来,小H可以算做旅游团里最靓丽的风景了。小H当时三十岁,高挑的个头,白皙的皮肤,大学毕业后便分到了省里的一个外事部门工作。她性格随和,乐于助人,教养亦佳。此次报团旅游还在其次,主要任务还是相亲。朋友给她介绍了一个在罗马旅游部门工作的华裔青年,小H便决定趁此机会来实地考察一下。因此我们在罗马的行程有些就缺少了小H的参与,可能那个准男友带她去了更值得一游的胜地。不过小H的这次相亲并不成功,因为二年后我得到她的消息,说她已与一体育界的知名人士喜结良缘,此是后话。


团里单独出游的男士寥寥可数,因此来自武汉的Z先生便格外引人注目。Z先生据说在武汉做生意,且颇有一些资产,Z先生因此便游的十分高调,会时不时地购买一些价格不菲的奢侈品在大家面前展示一番。一天,我们来到了欧洲著名的销金窟——位于意大利境内的蒙地卡罗公国,郑导指着海湾里停泊的一艘艘豪华的游船说,那些船都是私人的游艇,价格均在美元7位数以上。Z先生听后大受打击,以后便低调多了。Z先生与团里一位来自河南的C女士走的较近,C女士虽无闭月羞花之貌,但整天化的浓墨重彩,也自有几分动人心处,因此还招来了女汉子的嫉妒。


旅游团里还有一对中年夫妻和他们的儿子。小伙子在欧洲哪个国家留学,趁着假期与父母团聚游玩一番。那天旅游团到了戛钠,在电影宫外转了一圈后,大家都有些内急。小伙子便有经验地把一行人领到了路边的快餐店里,向一个就餐的游客要了如厕的密码后,才解决了水火问题。


短短十天的相处,见识了不同的人,也经历了很多在以往的生活中不曾经历的事,进一步丰富了我的经验和人生。


中国的“犹太人”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国门的洞开,国人便像滔滔的黄河之水那样,涌向了世界的各个角落。其中,被称为“中国的犹太人”的温州人,更是得风气之先。他们盘根错节的老乡、家族间互相介绍提携,用尽各种方法来到欧洲淘金,法国是他们最青睐的首选之地。当然,这是本世纪初时的情况。


那天我在协和广场看了来自埃及的方尖碑和那个大摩天轮——据说原为法国大革命时期法王路易十六和他的王后玛丽.安托尼的断头台所在地——之后,信步走进了一家中国餐馆,餐馆老板是一个来自温州的中年妇女。她肥厚的脖子上戴着如筷子般粗细的金项链,更为夸张的是,她十个手指居然每根都套着一个金戒指,看得人眼花缭乱。


“告诉你老张,我老公对我特别满意。我每年回国都能给他带回好几位数的欧元,而我付给餐馆打工仔的工钱每月不过500欧元”。由于正值餐馆的休息时间,店堂内空无一人,女老板便和她姓张的老乡聊的肆无忌惮。巴黎的中餐馆大部分都是温州人所开,而餐馆的服务人员也大半来自温州或附近地区,据说也有部分偷渡客。他们偷渡的方式可说是五花八门。有些人是以出境旅游的名义先到香港或东南亚某国,接洽上“蛇头”后,给他们换上韩国或日本的护照前往德国或东欧,再乘火车或汽车进入法国;有些偷渡客是先办好赴俄国的签证,从在俄国的“蛇头”处拿到护照再从莫斯科飞往法国。也有的是从海路或陆路走,历经千辛万苦,最终还是被法国警察抓住遣送回国的。


这部分人整体素质不高,受教育程度非常有限,到法国来的目的主要是淘金。由于居留是个大问题,所以相当一部分人没有长期打算,干一天算一天。


此外,还有一些在法国高等院校受过教育,拿到了硕士甚至博士证书的学子,也面临着工作和居留的重重困难。


国外居,大不易啊。


你的名字叫中国


到巴黎后,我们住在奥利机场附近的一个酒店。那天甫至酒店大堂,这十几个人的声浪便响成一片——有呼朋引类的,有嚷着问房间号的,还有大声约着逛街的。这种现象几乎在每一个入住的地方都要重复出现,一直到返程时在巴黎的戴高乐机场。那天在机场的退税处,乘客们无一例外的都在静静地排队等着退税。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原来排在我前面的两个中国旅游团的游客飞快地插进了前面的队伍中。法国机场工作人员让他们拿出护照,接着又让他们打开箱子检查。因为听不懂英文,他们又像跨栏一样的跨过为了排队有序而设立的围栏去寻找救兵,很是忙乱了一番。当轮到我退税时,看到那两个法国工作人员脸上尚未退尽的无奈和轻蔑时,心里就十分不自在起来。


“你好先生,我的箱子需要打开吗?”我用带些挑衅的口吻问道。


“完全不需要”,其中的一个很快地说。


“那为什么前面那两个中国人要开箱检查呢?”我故意问道。


“他们不懂规矩,又不懂英文,跟他们说不通”,一个人说。


“你们法国人不是也有好多不懂或不想说英文吗?如果因为他们不懂英文就让他们开箱检查,是不是有失公平呢?”我仍紧叮着问道。


那次在迪拜机场候机,我的对面坐着一个要转机去阿尔及利亚务工的中国人,手里正拿着一盒饮料啜饮。这时,领队跑来呼唤他登机。他二话不说,把剩下的半盒饮料往地下一扔,溅了一地的污渍后狂奔而去。面对着接下来坐在他位子上的一个来自美国的候机者同样无奈而轻蔑的眼神,我的心,竟然一阵阵的作疼起来。我的同胞们,你们的名字是中国,你们不应该是没有教养,低素质的代名词啊。君不见,国外很多旅游景点只有用中文写着“禁止喧哗”,“不要随地吐痰”。在酒店,只有中国人被限定在单独的区域用餐,以免吵闹声打扰了其他的游客。


据说马尔代夫的上百个小岛,只有寥寥的几个愿意接待中国人(我没去过马尔代夫,此消息尚待印证)。并不是他们故意放着生意不做,而是如果其他的游客因为吵闹无序而不再光临,损失可能更为巨大。什么时候,我们的国民都有着极高的素养,坚定的信仰,不一味的追求金钱而有着普适的悲天悯人的情怀,我们才能真正的强大起来。


夕阳未必西下

我们住的街区排列着一片大小不等,新旧不一的各类house,据说有些已有了近百年的历史。其间的居民也是五花八门,就目力所见,光肤色就有黑人,棕种人,白人,黄种人等,整个一个小联合国。紧靠我们的芳邻是一个澳洲当地的白人老先生John。John确切的年纪无人知晓,只是看起来好老的样子,我们有时猜测他不知道有没有100岁。John的House和他的年龄颇成正比,也是又老又旧的那种。House并不是只有他自己住,空余的房间也用来出租补贴家用。


每周有二三次,社会福利机构的工作人员会开着车,拿着很多东西来探访John。其实送东西倒在其次,依我看来,可能是为了避免John突然有个不测而又无人知晓的情况发生的原因居多。


那天我正在院子里摊开石子准备铺地,只听得门口有人说“Hello",回身一看,原来是John。那天John穿了一件红白相间的短袖T恤,黑色的短裤,看起来格外精神。“what can I do for you?",我赶快问他,想是他遇到了什么事需要帮忙,没想到他听了这句话竟非常响亮地笑了起来。“这正是我刚才想对你说的话啊”,他犹自大笑不已。看着john开心的模样,我也忍不住笑起来。“你以前来过澳洲?”他问我。“没有来过”,“你的英语说的不错”他赞赏的看着我,“但不是澳洲英语”。“是美国英语”我回答道,二十年前在北大读博时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那时给我们上英语课的几个外教均来自美国,自然我们也带上了美式英语的口音。“那个,哦,你以后需要我帮忙的话,请不要客气”,想到中国像他这样年纪的老人每天除了养生和跑医院外生活不知还有其他的内容,我趁机对他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他含笑的看着我,“可是,我的事自己都能应付,否则不就成了一个老废物了?”他又爽朗的笑了起来。奇怪的是,认识了John,以后便经常能看到他。他开车买东西,他傍晚在社区公园散步,他站在门口和邻居聊天。


在澳洲,John这样的老人并非特例。有一次我陪弟弟开车去送货,在停车场看到一个大约70多岁的澳洲老先生。只见那老先生泊好车,从车里迅速地柃出两大包货物便如飞的登上电梯,看的我目瞪口呆,半天回不过神来。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悉尼Fleimington批发市场上有一位老先生,已90多岁了,还每天在市场上卖菜呢。


夕阳未必西下。尽管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但生命的价值和质量却是如此的不同。所谓的活到老学到老,对这些老人说来,真不是一句空话。


唐亦功,陕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师。公众号:师大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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