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白杨,何处是你的方向

2016年07月04日 轻松加拿大



作者:充电君 轻松加拿大专栏作者



年轻的白杨,何处是你的方向


今天是7月1日,是中国共产党建党的日子,是香港回归的日子,是Canada Day。但我想在今天谈点别的,谈点关于我的母校和这个曾经令人热血澎湃如今却有些落寞的行业。


事情还是要从两件事说起。这两天媒体圈和朋友圈基本上被两件事情刷屏了:“南方日报记者性侵女实习生”和“中国传媒大学毕业典礼直播”。这两件事几乎是在同一天发生的,有点巧合,也有点意味深长。


男权思想根深蒂固,每当出现类似的性侵事件,网络上对于女性自身不检点、衣着光鲜、“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的谴责声都会好一阵叫嚣。对于持这些观点的人,除了深深地鄙视,我无话可说。而此次事件中让人震惊和悲愤的是有一批所谓媒体圈的男性记者对性侵嫌疑人的开罪和对受害者的质疑,不管从那种角度,我都不能理解为一种善意。


  还是有很多人对这一事件进行嘲讽)


她是真的被强奸了吗?为什么不能是呢?


“我这样情况的,算强奸吗?可是我要说,我真的是不愿意的,我不愿意。是他强来的。当事人小卉(化名)自述。


一天前大部分的新闻标题几乎还是“南方日报记者涉嫌诱奸女实习生”,哪怕今天微博上的热门话题标题仍是“网传记者诱奸女实习生”,而今天有一部分媒体的报道则改为“强奸女实习生”。一字之差,差在何处?



百科上对于“诱奸”的解释为:“诱骗异性与自己性交,诱奸只是民间对欺骗妇女发生性关系的行为的俗称,不是罪名,从行为特点上说,强奸表现为使用暴力,使被害人不能、不敢反抗,而诱奸表现为对被害人进行欺骗诱惑,使被害人自愿发生性关系。




如此来看,一字之差,可能就是监狱一堵墙的差别。那么是什么使新闻标题发生了这样的改变?是因为随着事件的推进真相的明朗吗?是舆论的走向从质疑变为同情了吗?还是因为媒体人的专业素养促使不同阶段运用不同词汇?一字之差,便可看出执笔者对这一事件的看法与倾向。可坚持事实真相、不将个人主观判断和意向带入新闻稿件不才是新闻人真正应该具备的素养么。有那么多可以客观表达事实的词汇,为什么偏偏要用一个带有情绪色彩和暗示意味的词语呢?我不明白。


在大家对记者性侵女实习生事件争论不休时,另一件令媒体同行和校友关注的事情无疑是传媒大学的毕业典礼直播了。昨天我的好姐妹给我发来了母校中国传媒大学党委书记在毕业典礼上的演讲。冒着被喷的风险我也要说,这篇演讲虽好,但不动人。


传媒大学一度被校友评为“海底捞”大学,因为学校尽可能地为学生创造了最好的学习、生活条件。那时候学校女生多,男女比例3:7(估计现在还是这样),下课时去洗手间,往往女生厕所门口排队排得里外三层,男厕所却空空如也。后来学校果断把所有教学楼的双数层的所有厕所改为女厕所,单数层才有男厕所,大大解决了女生如厕问题。后来学生抱怨学校暑假放假晚,宿舍太热,学校竟然在一夜之间给所有寝室装上了空调。再后来学生抱怨图书馆太老,学校就新建了“大阅城”。没错,这里是所有传媒人的家,我们爱这里,因为这里有包容,有自由,有和学生一起在传媒事业中风雨兼程的老师,有兼听各种意见的学校领导。我们可以在台下哄白岩松,向崔永元丢纸飞机,把假唱明星赶下台去,也可以为每一个尊重舞台、为梦想努力拼搏的人欢呼、鼓掌。



党委书记总结了学校的发展和变化,为每一位毕业生送上对未来的祝福,也向他们提出了作为传媒人应该遵守的原则。毕业季总是伤春悲秋,年轻的白杨们除了对未来的踌躇满志难道真的没有一点点即将踏入社会的惶恐和迷茫吗?如今传统媒体落寞,当门户网站都开始自称传统媒体时,当那些传媒界的大佬纷纷改行做广告、做公关、搞创业时,当电视台的新闻部逐渐萎缩,综艺节目、真人秀大张旗鼓时,当眼看着自己曾经引以为豪的师哥师姐们纷纷离开奋斗了近一辈子的媒体岗位,或回校做老师,或合伙开公司,或改行另谋出路时,这些即将离开校园的热血青年还会像曾经的师哥师姐们一样义无反顾地投身那个曾经辉煌如今落寞的新闻事业吗?如果说传媒大学是向传媒界输入人才最多的学府,那么我真的很想听听那些在这个领域潜心研究多年的校长与学者们对这一行业的寄语和对毕业生的期待。可惜演讲有点中规中矩。



还记得当年传播学的老师论述她为什么不完全同意麦克卢汉的“媒介即讯息”理论(麦克卢汉认为媒介即是讯息指的是任何一种新的媒介都要在人们的事务中引进一种新的尺度。并指出,一种新媒介的出现总是意味着人的能力获得一次新的延伸,从而总会带来传播内容(讯息)的变化),可如今看来,由于微博、微信的诞生,人们的语言表达方式、新闻报道方式的改变不正是由于媒介的变化而产生变化了吗?如今的新闻语境更加自由,表达方式也愈发多元,当人人都可以通过一部手机而成为新闻记者时,那么专业新闻人的优势与特色又在哪里呢?当人们早已习惯了图多字少的语言表达时,深度报道的意义与作用又在哪里呢?


媒体从来都不是一个独立存在的第四等级。那个时候上新闻理论,老师说从制度的角度媒体是独立于政府、司法、立法的第四等级,从历史角度媒体是独立于平民、贵族、宗教的第四权利。但事实上,媒体从来就不是也不可能是这种无欲无求、六根清净的神一样的存在。或许它曾经崇高过。但是当你真正进入这一行业,你会发现媒体它被各种外界因素裹挟,如金钱,如情感,如某些不可明说的力量。就算曾经的媒体是一个机构或组织,但也是由一个个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个体组成,他们会被诱惑,他们会被压迫,他们会受到非议,他们也拥有别人无法企及的权力。曾经这也是一个高贵、体面的职业,可是当有一个人拿着稿件向当事人索要红包时,当有人拿着发票找广告商报销时,当有人为了抢头条恶意捏造时,这个行业在一步步沦陷。记者,也从曾经的“笔杆佐罗”渐渐沦为像贼、盗一样需要被提防的流氓。


这个行业太需要有人坚守。所谓坚守不是在新媒体的大浪袭来时还站在快要沉没的小岛上苦苦挣扎,而是在新的海域里做一个坚持职业操守的打鱼人。自媒体的优势显而易见,但自媒体的主体其实还是一个个鲜活的个人,只要是人,那么还是会面临之前说到的那些诱惑与威胁。在今年普利策新闻奖100周年之际,代表普利策最高荣誉的公共服务奖被颁给一群来自美联社的由女性组成的记者团队,她们冒着生命危险报道东南亚海鲜产业的工人。这时,人们才猛然意识到,当我们在手机上看着“吃西瓜”直播的时候,在我们刷这朋友圈看那些“秒删!这个事让你震惊”的猎奇文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批人心甘情愿深入到最危险的地方探寻真相。还有这次南方日报记者性侵事件中,受害人也是接受了一位叫做“女泉”的自媒体的采访,叙述了整个事件的经过。传统媒体也好,新媒体也罢,形式纵然千变万化,坚持真相的原则却永远在那里。而专业的新闻人的优势或许也就在此。


人们都说记者是吃着地沟油的命、操着国家领导人的心。没错,喜欢写东西的人还真要有点浪漫的理想主义才不至于在看尽世界的离合悲欢和日日夜夜的码字生活中变得心理扭曲。世间总有恶,这是一群距离原罪和罪恶最近的一群人,他们感受着一个社会的阵痛、记录着一个时代的变迁。若是内心没有光明,又将如何在黑暗里行走。


曾经《南方周末》是我上大学最爱看的报纸,但是自从2013年新年献词事件和几次争议报道后就不再有兴趣了,几个喜欢的记者和评论员也纷纷出走。我不知道现在的传媒大学学生们在课下看的是哪些媒体呢?或许他们早就不看那些老掉牙的东西,自己开直播、当网红了吧。这样挺好,你看姜思达不就做的很好吗,说着自己想说的,坚持自己想做的。这本来也就是传媒学子与众不同的地方。




毕业的季节,阳光打在脸上,不管未来如何,却总有一种力量让人坚定前行。


最后,以一段曾经最喜欢的纸媒《南方周末》在1999年的新年献词中的一段话最为结尾和对所有怀抱新闻理想的年轻白杨们的祝福吧。


“这是新年的第一天。这是我们与你见面的第777次。祝愿阳光打在你的脸上。


阳光打在你的脸上,温暖留在我们心里。这是冬天里平常的一天。北方的树叶已经落尽,南方的树叶还留在枝上,人们在大街上懒洋洋地走着,或者急匆匆地跑着,每个人都怀着自己的希望,每个人都握紧自己的心事。


本世纪最后的日历正在一页页减去,没有什么可以把人轻易打动。除了真实。人们有理想但也有幻象,人们得到过安慰也蒙受过羞辱,人们曾经不再相信别人也不再相信自己。好在岁月让我们深知“真”的宝贵——真实、真情、真理,它让我们离开凌空蹈虚的乌托邦险境,认清了虚伪和欺骗。尽管,“真实”有时让人难堪,但直面真实的民族是成熟的民族,直面真实的人群是坚强的人群。



没有什么可以轻易把人打动,除了正义的号角。当你面对蒙冤无助的弱者,当你面对专横跋扈的恶人,当你面对足以影响人们一生的社会不公,你就明白正义需要多少代价,正义需要多少勇气。


没有什么可以轻易把人打动,除了内心的爱。没有什么可以轻易把人打动,除了前进的脚步……”


本文属于原创文章。文中部分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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