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兰教育-190】穿荧光马甲的人

2018年02月24日 新西兰教育



每年的2月,女儿学校的初中和高中都会组织一次大规模的野营活动,今年也不例外。 


野营是分年级进行的。出发那天,景象壮观。同学们怀着激动而期待的心情,把自己的行李塞进旅行大巴。在之后的四、五天里,各年级和班级会去往不同的野营地点,有的在火山,有的在海岛,崇山峻岭里,江河湖海中,同学们将一起摸爬滚打,锻炼意志,挑战自己,结交朋友,实在是令人期待的旅程。 

 

野营结束的时候,所有队伍还是要回到学校的停车场。学校在这组织上已经颇有经验,回归日期和时间按照不同年级、不同营地错开排好,家长则按照相应的时间来接孩子。 



 但是,去年初中野营回归时,学校注意到一个问题:学生下车后取行李的速度比较慢。车一到,初中学生就乌压压地挤在大巴侧面的行李箱边,你也想拿我也想要,造成混乱,速度也慢。 

 

于是今年学校对于初中野营回归打算采取一套新的取行李方案:大巴车一到,所有学生都留在车上不动。行李箱打开,几位卸车的人先把行李一件一件地取出,放到路上。行李全部都都放好之后,学生们再下车认领自己的行李,很快就能找到,然后离开。这将大大提高学生拿到自己行李的速度,避免全年的混乱。 

 

今年初,我加入了学校的家校联合会的执委会,参与和贡献的机会更多了一些。上周,接到会长召集,让一些爸爸去帮助初中的野营大巴归来后的卸车,到时找现场指挥初中校长大卫。 

 

按照预定的时间,我来到了学校的停车场,见到了初中校长大卫先生。他身穿绿色荧光背心,戴一副颜色极深的墨镜。他是指挥,自然是他来分配任务。 





“一会儿大巴车一进来 ,请你去把停车区路口的那些塑料路障挪开,让大巴车进来后把路障复原,然后回来卸行李。” 大卫对我说。 


“好的!”我答。 


大巴车没过多会儿就到了。我赶忙上前准备挪开路障。手抓一个最大的塑料路障向上一提,纹丝没动! 


欸,咋不动呢?!我懵了,脑子一片空白。这时大巴车已经开到了我的近前,我还在跟塑料路障墩子较劲! 


“The other side, the other side!"  (另一边!另一边儿!) 


有个人在向我高喊。 


顺声看去,只见高中校长在离我十米远的地方,冲着我边比划边喊。高中校长也叫大卫,怎么今天他也穿着个绿色荧光背心!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位正好路过的洋人学生妈妈轻巧地把路面上另一侧的路障挪开了,一下子,路的宽度就足够大巴通过了!


大巴缓缓地从我的身边擦过, 驶入了停车区。我感觉脸上发热,一个洋人中年妇女都比我劲大?! 

 

大巴进入停车区,女士把刚才挪开的塑料路障又放回原处。我手里还扶着那个纹丝不动的路障,往下定睛一看,啊?!路障竟然是被用螺栓固定在地面的!“真蠢!”我心里对自己说,居然还以为这是什么先进玩意,藏着什么机关! 



我这才明白,刚才高中校长喊的“另一边” 是告诉我去挪另一边路障的意思啊! 

 

大巴停稳了,我赶忙上前帮助卸行李。两个穿绿马甲的,也就是两个校长都已经开始干起来。我原来以为他们俩是来指挥卸车的,原来他们就是卸车的人啊!  


正卸着,我发现身边又多了个穿马甲的人。这个新马甲颜色更艳,橘红色的。一看,原来是学校的大校长,提穆先生!大校长是统管幼儿园,小学初中和高中的总校长。 


我心里好生奇怪,他不呆在办公室里,跑到这里干什么!? 


提穆校长干的还挺起劲儿。车子一到,伸手马上去开行李箱的门。有些车,行李箱比较深,是人可以进去的那种。他就钻了进去,勾着背在里面往外挪行李。我和他搭手,我在车外,把他递过来的行李一件一件的码放在路旁边。 



车来车往,我就和三位校长一起干了两个多小时卸车的活儿。不时也聊上几句,知道他们几个还都在野营期间去某个营地探过班。大校长说他去了三个营地,是去看看应急措施准备得怎么样,因为那几天正好是新西兰六十年一遇的强气旋吉塔登陆。还好天公有眼,没有对哪个营地有灾害性的影响。 


按计划要回归的大巴都顺利到达,卸车完毕,剩下是停车场里的家长要开着自家车带孩子回家了。 



两个绿马甲校长还是不闲着,分别在停车场和校外公路两个路口指挥交通,加快疏散速度。 


我当时离初中校长距离比较近,看见他用像交警一样的手势指挥着车辆,还不时地和车里的家长和学生们挥手道别。 



当我开车离开时,来接孩子的家长们的车已经走完了。我开车经过校门的时候,两位校长在回收那些临时摆出来的路障了。 


我摇下车窗和两位大卫校长说,我应该再留一会儿和你们一起把路障收了。大卫们说,不用,已经很谢谢你了,再见! 


开车回家的路上,我非常感慨! 


这几位校长我以前都曾见过,不过基本上是我在台下,他们在台上。 


大校长在几年前的澳新军团百年纪念日纪念活动中,对全校学生冒雨进行演讲。我还记得他讲述他的爷爷当年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著名的格力迫力战役,虽然活着回来但心理严重创伤,在六十岁就自杀结束了生命。 


在高中颁奖典礼上,我看到过高中校长的开幕致辞,之后他把学术奖状一一颁发到获奖的学生手中。 在给家长的IB介绍会上,我也曾见过他对IB教育体系进行过详细的介绍。


一次为家长的课外讲座上,我见到过初中校长,介绍他如何在国际旅行的航班上邂逅了国际著名的专家,从而促成了专家在来新西兰旅行时,到学校给家长做了关于玩手机对孩子的影响的讲座。 


这些是我熟悉的校长的样子,但校长们穿上荧光马甲去卸车?真没想到! 


穿荧光马甲,最多见的是路边擦身而过的建筑工人,看到校长也穿上背心,我真有点不适应,这其中最大的原因,还是我内心认为的校长们,不应该是这样的吧。 


不管是什么原因,在初中野营归来的时候看到三个校长非常认真投入地在现场忙前忙后卸行李,和家长聊天,指挥车辆交通,看起来还是很享受的。平时看到他们都是在学校集会,颁奖典礼上,西装革履,现在看着他们牛仔裤外加工作马甲真是别有另一番滋味。 


透过这几位校长穿荧光马甲认真投入卖力的卸车举动,我又一次感到了新西兰社会中一种让我感动的氛围。职位虽有高低,工作并无贵贱。我想起曾经出席过一次有新西兰总理参加在奥克兰市区海边酒吧里举行的选民见面会活动,几乎没有什么安全保卫措施,谁都可以进去。只要你胆大就可以去和总理合影。在一个有总理出现的活动仅出动三辆警车,总理对合影来者不拒的小国家,一所学校的校长们穿荧光衣干些对学生有益的体力活,也许就不该像我这样大惊小怪了。 

 














作者简介


Sherman Wang - 在外企工作了二十年,曾任全球五百强美资企业中国区服务总监。因希望为孩子寻找更好的教育环境,全家移居新西兰。


Sherman创办了提供教育服务的公司,并在奥克兰理工大学教育系学习,获得教育学士后文凭。


Sherman著有《更好的教育给孩子》一书,请点击页面左下角“阅读原文”以了解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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