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 | “烟草大王”褚时健离世,早年丧父,晚年丧女,入狱多年再成亿万富翁,跌宕的一生写满传奇

2019年03月06日 澳中商圈


来源:《精英说》(ID:elitesta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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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一个噩耗传来——曾经的“中国烟草大王”、云南冰糖橙品牌“褚橙”创始人褚时健与世长辞,享年91岁。


这个消息,也迅速刷屏了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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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特别的是,年轻一代几乎都在追问“褚时健是谁,他做过什么”,而老一辈则会写上一段充满震惊与哀伤的悼念之词,他们的目光,透过这个名字看到很远很远,那是一个风云激荡的年代,无可复制,无法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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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从褚时健的履历上来看,他可以是个“好人”——年轻时,成功将红塔山打造成中国名牌香烟,使玉溪卷烟厂成为亚洲第一、世界前列的现代化大型烟草企业;年老后,种植的“褚橙”通过电商售卖,因品质优良而闻名四方,他本人因而又被誉为“中国橙王”。


同时,他也可以是一个“坏人”——曾因贪污受贿被判无期徒刑,多年前才减刑出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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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辈子,跌宕起伏,褒贬参半,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波澜壮阔与悲欢离合。


有记者曾经问过褚时健,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希望在自己墓碑上写些什么,属兔的褚时健略一沉吟给出答案:“褚时健,属牛。”


脚踏实地,辛勤耕耘,但也勇往直前,永不服输,这是褚时健为自己一生写下的注解。


贫苦少年的前半生

由天不由己


1928年,褚时健出生在云南一个农家,父亲做些小生意,母亲则种田操持家务。虽然清贫,但父母踏实能干,也算是给家里的孩子撑起了一片天,让他们不愁温饱问题。


褚时健是家中的长子,或许是时常要帮父母照顾弟弟妹妹,自小性格刚毅果决。


年轻时的褚时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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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生动的例子,来自于他的上学路。


由于家和学校之间隔着一条湍急的河流,褚时健从不像有些同学那样,怕苦畏难而放弃求学,也不像另外一些同学,只知道往河里冲而不顾后果,他学会了一种特殊本领,把书包举在头顶游过河,却不把书弄湿一点。


数十年如一日这样渡河求学的褚时健,已经让人隐约感受到不同寻常之处。


但真正让他胸怀志向的,其实是一条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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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1910年,褚时健的家乡就通了火车,出门就能看到火车飞驰而过。这对于农家少年来说,总是神秘而新鲜。


他不知道火车通往何方,连接怎样的人、怎样的事,但在褚时健心里,已埋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他要读书求学,沿着铁路去那素未谋面的远方,远方,一定有他的梦想。


可他的远大志向,却在15岁那年戛然而止。那一年,父亲在日本人的轰炸中受伤,伤重难愈,不幸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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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早地接触生离死别,能让一个孩子在一夜之间长大。褚时健知道,从此,自己要担负起帮扶母亲、照顾弟妹的责任,为了家庭,他不得不牺牲个人的利益与理想。


那个曾经举着书包也要游泳去上学的褚时健辍学了,竭力帮母亲挑起养家糊口的重担。


为了生存,还未成年的他选择烤酒去卖,每天夜里,每隔两个小时就要起身添水加柴。可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别人用3斤苞谷才能酿出1斤的酒,他竟然“修炼”到只要2.5斤。


褚时健的聪明、韧劲与能干,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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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褚时健的付出,家里的情况稍稍好转。


40年代中期,在家人的宽慰之下,他终于下定决心重拾书本,远赴昆明求学。


可没等褚时健在学业上做出一番成就来,动荡的时局又再度中断了他的求学之路。


1949年他加入云南游击队,扛枪闹起了革命,又在50年代云南解放之后,被分配到玉溪地委宣传部、玉溪行署人事科任职。


褚时健的前半生,一直在被外力推动着前行,他有梦,却由天不由己,似乎注定要踏上一条与“教育改变阶层”截然不同的出头之路,他的成功也必将烙上深深的时代烙印。


褚时健与妻子马静芬及一双儿女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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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烟草大王到锒铛入狱

传奇中不光彩的谢幕

上个世纪60年代,中年的褚时健被打为“右派”,四处下放劳改,这段岁月回想起来,似乎是当时国人的普遍经历,无甚特别。


但和那些没能熬过去而自杀或被杀的人相比,褚时健还是幸运的——文革结束后,他迎来了平反,虽然到那时,人生已过大半。


俗话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 年过半百,一无所有,面对同样沧桑的妻子和已成年的孩子,褚时健却说:“五十知天命,我的天命,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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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偶然的机会,褚时健被调到了当地糖厂当副厂长,人生也由此产生了重大改变。


没人相信,一个没有接受过完整系统教育的中年人,闹革命出身,竟然能让濒临破产边缘的糖厂起死回生,实现利润的暴增。


事实上,褚时健到任后,一个月内就找出了亏损的关键,随后在原材料上降低成本,并进行技术改造,不断提高产品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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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年后,待褚时健离开之时,这所糖厂早已不是当地人口中的笑话,而成为让人刮目相看的存在,这份成绩,离不开他的奉献。


由此,褚时健也最终找到了那条真正属于自己的道路——经营管理,他完全不是科班出身,却好像天生就适合吃这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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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在糖厂里做得风生水起的褚时健深得领导赏识,被调往玉溪卷烟厂。


这也意味着中国烟草业全新时代的诞生。


初到卷烟厂时,褚时健被破败的景象惊呆了——厂区内鸡鸭满地跑、污水遍地流。职工宿舍破旧拥挤,生活条件简陋。烟厂资金短缺、技术落后,工人人浮于事,散漫消极。


他面临的,是一个比糖厂复杂百倍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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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擅长经营之道的褚时健并不愿放弃。


他大刀阔斧地对这个半作坊式的小厂进行改革。通过调整市场布局、改变经营理念、完善生产工序、严把质量关等策略打开销路,使濒临倒闭的烟厂起死回生,扭亏为盈。


与此同时,他新建员工宿舍,改善住宿条件与员工待遇,提高工人的生产积极性。


安居才能乐业,这是他一贯奉行的原则。


在此基础上,他又想方设法借债购入国外先进的生产设备,引进品种,改善种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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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无疑是困难重重的,但褚时健做事的“快狠准”,最后换来的是一场惊世的腾飞。


1993年,玉溪卷烟厂向国家上缴利税45亿,比1987年增长了近6倍。后来,它更是成长为亚洲第一、世界第五的现代化大型烟草企业集团,撑起了云南财政的半壁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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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时健本人,也和他全力打造的“红塔山”品牌一样,变得家喻户晓、人尽皆知。


各种荣誉接踵而至——“五一劳动奖章”、“全国劳动模范”、“全国优秀企业家”、“中国十位改革风云人物”…… 他拿奖拿到手软。


如果不是1995年那封来自河南的举报信,褚时健的岁月,或许还会继续红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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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真相究竟如何,我们已无从得知。


一个广为流传的说法是,他在卷烟厂的那些年为国家贡献的利税至少有1400亿,但他的个人总收入不过百万,工资不到4000。


人性的贪念,个人收入的巨大落差,以及激励与监督体制的不健全,葬送了他的一切。


就当褚时健因涉嫌贪污受贿被调查之时,妻女也被关押,女儿在看守所自杀身亡,消息传来,彻底击垮了这个曾经的“烟草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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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提起女儿的早逝,褚时健的脸上中分明写满了痛苦与悔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锥心之痛我们无法感同身受,唯有在老人的泪水中察觉到那份凄楚:“是我害的我姑娘。我要是早一点听了她的话,就不会有今天。”


可惜,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可吃。


1997年7月,褚时健正式被捕,因贪污174万美元锒铛入狱,后来被判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烟王神话”就此破灭。


那样高高在上的风云人物,本不应该是这样的收场。入狱那年,他刚逾古稀之年。


触底反弹,再造奇迹


许多人都会以为,褚时健的一生已经结束了,少年得志,中年劳苦,老年落魄。


就算出狱,也只能在萎靡颓废中了此残生。


可谁都没有料到的是,那扇来自监狱的铁门,只是将他的传奇分隔成了两半——前一半,叫“烟草大王”;后一半,叫“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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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5月,褚时健因为严重的糖尿病获批保外就医,回到家中居住养病,并且活动限制在老家一带。一年后,褚时健竟在玉溪市新平县哀牢山承包了一片荒山,种起了橙子。


彼时的他,已是74岁高龄,他不顾满身病痛,举债千万,搭建管道,引泉进林,开山辟土,风风火火开始了二次创业。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折腾”,只有褚时健自己明白:“人生在世,向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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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巴顿将军曾说过:“衡量一个人成功的标准,不是看他站在顶峰的时候,而是看这个人从顶峰上跌落低谷之后的反弹力。”


褚时健绝境逢生的魄力,与之不谋而合。


随着他2004年获得假释,2008年减刑至有期徒刑,2011年刑满释放,褚时健日益将全部心血都放在了橙子上,最终以一个人的力量,打造出一个新品种——褚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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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了若干年前经营糖厂、烟草厂的经验,虚心求问,扎实办事,天天耗在果园里观察,还买来关于种植的书,一本本吃透。


有人问他,橙子种出成果来,起码也要好几年之后,你这把年纪,这幅身板,还能等?


对此,经历过大起大落的褚时健云淡风轻:


现在社会上有很多人都想走捷径,尤其是年轻人,今天一毕业,明天就想搞出名堂来。这是不现实的,人生不是一条直线。有时,你抱着很大的希望去做一件事,失望会很多,往往你看不到希望了,希望好像又一点点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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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辞之中,一份大彻大悟的智慧展露无遗。


岁月到底还是没有辜负努力的人。


从2006年到2013年,“褚橙”平均每年有1.37千吨的增长量,他的果园年产橙子8000吨,利润超过3000万元,跟他种橙的110户农民,每年可以挣3万到8万。


进军电商之后,更出现“一橙难求”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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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烟王”到“橙王”,逆袭看似来之不易却也水到渠成,这背后,无非是一份笑看人生跌宕起伏的坦然,和一份对创造价值的热情。



2018年春夏时节,在外界“褚家内斗”的传言中,90岁的褚时健做出一个决定:


他正式隐退,将哀牢山这片孕育了“褚橙”的果园传给了儿子褚一斌,此外,外孙女任书逸、外孙女婿李亚鑫、孙女褚楚、儿子褚一斌,还会各自有自己的公司和基地。


褚时健与褚一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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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兼程地走过90年,他的生活终于回归平淡。可纵观这段岁月,尽是曲折动荡:


51岁,任玉溪卷烟厂厂长,创造烟草界神话;70岁,女儿自杀;71岁,被判无期;74岁,保外就医,承包2000亩荒山创业;85岁,靠“褚橙”再度跻身亿万富豪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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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他,也终于了断尘缘,曾经的悲欢离合、跌宕浮沉,都随风而去。时代、历史、命运这些大词,也随着生命的终结而消散。


对与错,是与非,赞誉与诋毁,巅峰与低谷,组成了褚时健波澜壮阔的一生。


但就像作家周桦为他所写的《褚时健传》中所说的那样:“褚时健这个人,还是做了一些事。而这些事,会被这个时代所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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